周三的数学自习课，教室里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季九柠刚把一道函数题的辅助线画好，就感觉桌肚被轻轻碰了一下——是江执野递来的错题本，本子边缘夹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第三题的定义域我还是没搞懂，下课讲？”
她抬头朝江执野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正假装翻书，耳尖却悄悄泛红。季九柠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在便利贴背面画了个“OK”的手势，又把错题本塞了回去。
下课铃刚响，后排的男生就凑过来喊江执野去打球，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不去了，讲题。”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两秒，几道好奇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们。季九柠捏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刚想开口缓解尴尬，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江执野！”
清亮的女声打破了沉默，季九柠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门口，马尾辫上系着鹅黄色的丝带，手里拎着一个印着猫咪图案的帆布包。女生径直走到江执野桌前，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语气带着点熟稔的亲昵：“我妈让我给你带的草莓酱，你上次说家里的吃完了。”
江执野皱了皱眉，把帆布包往旁边推了推，语气比平时冷了些：“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女生愣了一下，目光扫过桌角季九柠的数学笔记本，又看向两人之间夹着的错题本，眼神里多了点探究：“这位是……？”
“我同桌，季九柠。”江执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主动把季九柠的笔记本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像是在刻意划清界限，“你找我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讲题了。”
女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维持着礼貌：“我叫苏晓棠，是江执野的邻居，以前跟他一起上过奥数班。”她朝季九柠笑了笑，眼神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打量，“听说你数学很好？江执野以前最讨厌讲题了，没想到现在愿意跟你一起学。”
季九柠捏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刚想开口，江执野就把错题本摊在桌上，语气带着点刻意的严肃：“第三题，定义域为什么要排除x=2？你先看分母的表达式。”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打断了苏晓棠的话，目光也一直落在错题本上，没再看苏晓棠一眼。
苏晓棠站在旁边，脸色有点不好看，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拿起帆布包，语气带着点委屈：“那我先回去了，草莓酱我放你抽屉里了，你记得吃。”说完，她又看了季九柠一眼，才转身走出教室。
教室里的气氛重新安静下来，季九柠低头看着错题本上的字迹，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有点发闷。她刚才分明看到，苏晓棠走的时候，江执野的目光追了出去，虽然只有一秒，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别看了，讲题。”江执野的声音突然响起，季九柠抬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刚才……她就是邻居，小时候一起玩过，没别的。”
季九柠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解释，心里的闷意忽然散了点，却还是故意逗他：“我没问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江执野的耳尖瞬间红了，他别过脸，假装翻错题本，声音却低了些：“谁紧张了，我就是怕你误会。”他指着第三题的定义域，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认真，“你看，分母是x²-4，因式分解后是(x+2)(x-2)，分母不能为零，所以x不能等于2和-2，你之前只排除了2，漏了-2。”
季九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自己上次做题时犯了错，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难怪老师打了叉，我当时没注意分母的两个因式。”
“以后做题别着急，先把定义域搞清楚，尤其是分式和根号的题。”江执野说着，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红色的笔，在错题本上圈出关键步骤，“这里画个重点，下次再遇到类似的题，就不会错了。”
季九柠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梢，泛着淡淡的金色。她突然想起苏晓棠说的话，忍不住问：“你以前真的讨厌讲题吗？”
江执野的笔顿了一下，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回忆：“以前觉得讲题麻烦，没人能跟上我的思路，后来就懒得讲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跟你讲不一样，你能听懂，还能指出我步骤里的错。”
季九柠心里忽然暖暖的，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那我把定义域的易错点整理下来，下次咱们一起复习？”
“好。”江执野点头，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刚才的紧张和尴尬，好像都被这道错题给化解了。
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让自由活动，季九柠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整理笔记，苏晓棠却突然走了过来。她在季九柠旁边坐下，手里拿着一瓶橙汁，递了过去：“刚买的，你喝吗？”
季九柠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带水了。”
苏晓棠收回手，却没走，只是看着远处打球的江执野，语气带着点感慨：“我跟江执野认识十年了，他小时候特别调皮，每次闯祸都是我帮他瞒着阿姨。”她转头看向季九柠，眼神里带着点炫耀，“他以前奥数特别厉害，拿过省一等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怎么学了，成绩也掉下来了。”
季九柠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她知道江执野以前成绩好，却不知道他还拿过奥数奖。她刚想开口，苏晓棠又接着说：“其实江执野对朋友挺好的，但他不喜欢别人黏着他，你跟他一起学数学可以，别太靠近他了，免得最后难过。”
季九柠抬头看着苏晓棠，对方的眼神里带着点警告，又带着点委屈，好像在说，江执野是她的，别人不能靠近。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我跟江执野只是同桌，一起讲题是为了提高成绩，没有别的意思。不过还是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分寸的。”
苏晓棠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又想说什么，却看到江执野拿着篮球朝这边走来。她赶紧站起来，朝江执野笑了笑：“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江执野走到季九柠身边坐下，看着苏晓棠的背影，皱了皱眉：“她跟你说什么了？”
季九柠把笔记本合上，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聊了聊奥数题。”她不想让江执野为难，也不想因为苏晓棠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江执野却不相信，他盯着季九柠的眼睛，语气认真：“她要是说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憋着。”
季九柠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忽然一暖，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夕阳西下，操场上的人渐渐少了，江执野把篮球放在一边，拿起季九柠的笔记本翻了翻：“定义域的易错点整理好了？我看看。”
季九柠递给他，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苏晓棠的出现或许不是坏事，至少让她知道，江执野对她，好像真的跟对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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