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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碰一下，心事就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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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出直播，立刻去搜索相关信息
很快，她就明白了缘由
原来是《吴邪私家笔记》的剧方宣发预算严重不足，线上宣传几乎为零，热度全靠剧情和演员硬扛
于是，程相和剧里一起的几个演员一合计，干脆自己动手，利用在横店拍戏的间隙，走上街头做最原始、也是最笨的地面宣传，并且全程直播，希望能为剧集多争取一些观众
跟他一起发传单的还有一个演员叫徐振轩，也就是饰演《吴邪私家笔记》中的主角吴邪
她也听程相提起过，是他拍戏时新交的好朋友
直播里，程相的姿态算不上多么热情洋溢，甚至依旧带着点他特有的清冷和拘谨，但眼神却异常认真，偶尔被路人认出，要求合影，他会配合地停下，简短地说几句“谢谢支持”，然后继续他“发传单”的“事业”
温鹿眠看着视频里那个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异常执着的身影，心头涌上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以他如今随着剧集热度水涨船高的势头，完全可以配合剧方做一些更“高级”、更符合“上升期演员”身份的线上宣传
再不济也可以跟她说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只是作为“朋友”，他只要稍微提一句，她随便发一条微博，或者只是在采访里提一嘴，能带来的关注度和引流效果，都远胜于他在街头发一千张、一万张传单
而不是用这种最原始、最接地气、甚至显得有些“掉价”的方式，亲自跑到街头，承受着可能被无视、被围观的风险
为什么……他不说？
偏偏选择了最吃力、最“笨”的方式
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和……不解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车流和人声。
程相“喂？”
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奔跑后的微喘
温鹿眠“程相。”
温鹿眠直接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和一丝责备
温鹿眠“你在干嘛呢？”
温鹿眠“我看到直播了，你怎么跑街上发传单去了？”
温鹿眠“剧方没有安排宣发吗？”
温鹿眠“就算没有，你也不能……”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程相打断了
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背景的嘈杂反而衬得他的语调格外平静和清晰
程相“剧的宣传，是他们的工作。”
程相“但《吴邪私家笔记》是我的作品，张起灵……是我很珍惜的角色。”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一种纯粹的执拗
程相“我想让更多人看到它。”
程相“用我自己的方式。”
温鹿眠“……”
温鹿眠所有到了嘴边的、关于“形象”、“咖位”、“效率”的道理，在这一刻，全都哽在了喉咙里
她忽然就明白了
明白了他为什么在可以选择更轻松方式的时候，偏偏选了最笨拙的一种
这不是炒作，不是作秀
这是他对自己付出心血的作品，最朴素、最直接、也最真诚的敬意和热爱
无关乎热度，无关乎名利，仅仅是因为，他珍视它
就像他珍视她这个“朋友”一样，用的也是一种沉默的、固执的、甚至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他自己的方式
电话那头传来别人叫他“程老师，这边……”的声音
程相应了一声，然后对电话这头的温鹿眠快速说道
程相“我先忙。”
程相“挂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温鹿眠久久没有动弹
这一次，她不再觉得好笑，也不再感到不解
她只觉得，那颗在娱乐圈浮沉中早已练就得坚硬无比的心脏，某个角落，被一种柔软而滚烫的东西，轻轻地、却又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温鹿眠关掉了手机屏幕，将脸埋进掌心
录音棚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安静得能听到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她生气，气他的固执，气他的见外
可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无法言喻的心疼
她心疼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自己，可以轻易得到万千宠爱；更心疼那个在街头，为了一个渺茫的机会，放下所谓“演员”的身段，认真弯下腰的程相
他明明……刚刚才触摸到一点成功的边缘啊
温鹿眠这个笨蛋……
她低声喃喃，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行动，她退出微博，点开了手机上的外卖软件，手指飞快地操作着，定位到他剧组所在的横店酒店地址
她在那家评价不错的夜宵店里，下单了一大堆清凉解暑的绿豆沙、冰镇酸梅汤，又点了几份看起来清淡可口、适合深夜充饥的点心和水果拼盘
在订单备注的那一栏，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点无奈和纵容，敲下了一行字：
【辛苦了，慰劳一下我们街头卖艺的程相同学。】
支付成功，订单生成
她看着屏幕上“商家已接单”的提示，轻轻呼出一口气
然后，她手指一划，将这张外卖订单的截图，发到了那个被她置顶的、备注为 【死装的兔子】 的微信对话框里
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他剧集开播前，她发送祝贺之后，他回复的那个抱着胡萝卜点头的兔子表情包
她盯着对话框，想了想，在截图后面，又跟了一条文字消息，语气是她惯有的、带着点小得意和揶揄的调调：
「[订单截图]」
「给你点了点夜宵和饮料，慰劳一下我们街头卖艺、业绩惊人的程相同学。」
「不用太感动，记得给五星好评就行。」
消息发送出去后，手机屏幕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
温鹿眠将平板电脑放到一边，起身去洗漱，做了睡前的护肤流程，然后躺到了床上，拿起一本音乐杂志随意翻看着
但她的注意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安静躺在枕边的手机
他还在忙吗？传单还没发完？
还是已经回酒店，累得直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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