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彻底推开，更多的光线涌进这间尘封已久的铺面，照亮了空中肆意飞舞的尘螨。霉味和灰尘味更加浓郁了。
林晓玥被呛得咳嗽了两声，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风，叉着腰，环视这个未来事业的起点，豪情万丈地一挥手：“开工！”
理想很丰满，现实……全是灰尘。
没有扫帚，没有抹布，没有水桶。唯一的工具是昨天买胡饼时摊主送的两张包食物的、还算干净的油纸，以及他们四只手。
阿昊看着林晓玥塞到他手里的油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让他提剑杀人他在行，让他拿着这玩意儿擦灰……
“愣着干嘛？动手啊！”林晓玥已经麻利地用油纸裹住手，开始清理门口堆积的废纸和烂木头，“先从垃圾清出去开始！把这些都扔到后面天井去，回头一起处理。”
阿昊沉默地看了看自己骨节分明、适合握持兵刃的手，又看了看那油腻的纸张，最终还是依言动了起来。他动作倒是利落，效率极高，那些林晓玥需要费力拖拽的破烂，他单手就能轻松提起，步伐稳健地往返于前厅与天井之间。
林晓玥则负责一些细致的清理，用油纸擦拭窗台、楼梯扶手等地方积攒的厚厚灰尘。每一下都扬起一阵“烟雾”，没一会儿，她脸上、头发上就沾满了灰，成了只小花猫。
“咳咳……这得打扫到什么时候去……”林晓玥直起腰，捶了捶后腰，看着才清理出一小块的区域，有点发愁。没有现代清洁工具，全靠人力，太慢了。
她眼神瞟向站在一旁，虽然也沾了些灰尘，但依旧身姿挺拔、与这脏乱环境格格不入的阿昊，忽然灵机一动。
“系统系统！”她在心里疯狂呼叫，“有没有什么……快速清洁的办法？比如……来个小型龙卷风，只卷灰尘不伤东西的那种？”
【检测到宿主需求。可提供【区域清洁术（初级）】，一次性消耗品，覆盖范围五十平米，需消耗声望值30点。宿主当前声望值：25。】
……不够。
林晓玥撇撇嘴，看来系统也不是万能的。她看了看自己可怜的25点声望，又看了看这满屋狼藉，咬咬牙。
“阿昊，你看着点门口，我试试用‘天魔琴’能不能把这些灰尘震下去！”
阿昊投来疑惑的一瞥。用声音震灰尘？
林晓玥也不解释，直接拿出麦克风，走到屋子中央。她深吸一口气，回忆了一下以前在KTV里那些客人喝高了飙高音的场景。
“系统，播放《青藏高原》最高潮部分！音量调到最大！只我可通过麦克风听见！”
【指令确认。】
下一刻，只有林晓玥能听见的、极具穿透力和震撼力的高亢女声，如同利剑般直冲她耳膜，震得她脑瓜子嗡嗡的。
她强忍着不适，将麦克风对准屋顶和角落，想象着声波如同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出去。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灰尘依旧安稳地待在原地，只有她因为那“魔音灌耳”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表情，落在阿昊眼里，更加古怪了。
“……”阿昊默默转开了视线。
林晓玥悻悻地停下，揉了揉耳朵。看来这“天魔琴”没有物理清灰功能。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手动吧。
两人继续埋头苦干。阿昊主要负责体力活，搬运重物，清理蜘蛛网（他用一根细长的木棍，手腕轻抖就能精准地挑掉角落的蛛网，动作干净利落得让林晓玥啧啧称奇）。林晓玥则负责擦拭和规划。
“这里，以后摆桌子……”
“舞台就设在这个角落，稍微垫高一点……”
“楼梯下面这个空间不能浪费，可以做个储物柜……”
她一边干活，一边絮絮叨叨地规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这里宾客满座、歌声缭绕的景象。
打扫到后面小天井时，林晓玥对那口井产生了兴趣。井口盖着石板，她让阿昊帮忙挪开，探头往下看，井水幽深，但看起来还算清澈。
“太好了！有水源！”林晓玥很高兴，这意味着以后用水方便很多。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从天井角落那堆他们刚刚清理出来的杂物后面传来。
林晓玥动作一僵，汗毛微微竖起。想起了陈牙人说的“不太干净”和“夜有异响”。
阿昊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动了，他一步挡在林晓玥身前，目光锐利地盯向那堆杂物，右手微微抬起，做出了一个下意识的、类似于握剑的姿势。
“谁？”他冷声喝道。
那堆破烂后面安静了一瞬，随即，一个毛茸茸的、灰扑扑的小脑袋，怯生生地探了出来。
竟是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狸花猫。它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又害怕地看着这两个闯入它地盘的两脚兽，嘴里发出细微的“喵呜”声。
林晓玥：“……”
阿昊：“……”
紧绷的气氛瞬间消散。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在搞鬼！”林晓玥松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她从怀里掏出早上没吃完的半个胡饼，掰了一小块，小心翼翼地扔过去，“喏，吃点东西吧，看你瘦的。”
小狸花猫警惕地看着地上的饼屑，嗅了嗅，最终还是抵不住饥饿，飞快地叼起来，三两口吞了下去，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林晓玥。
“看来之前的‘异响’，多半是这小东西弄出来的。”林晓玥笑着对阿昊说，“估计是把这里当窝了。”
阿昊收回了戒备的姿态，看着那只因为一点食物就放松了些警惕，开始小心翼翼舔毛的小猫，冷硬的唇角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瞬。
“无妨便好。”
经过这小插曲，打扫工作继续。有了明确的目标（赚钱还债），还有一个虽然沉默但干活麻利的帮手，以及一只偶尔窜过、增添了点生气的小猫，时间过得飞快。
当夕阳的余晖再次洒满街道时，这间小小的铺面终于焕然一新。
虽然依旧家徒四壁，空空荡荡，但至少窗明几净，蛛网和灰尘不见了，地面也露出了原本的青砖颜色。空气里弥漫的不再是霉味，而是阳光和清水的气息。
林晓玥和阿昊坐在打扫干净的门槛上，看着屋内虽然空旷却充满希望的场景，都微微松了口气。
小狸花猫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趴下，揣着前爪，眯着眼打盹。
“总算……有点样子了。”林晓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虽然疲惫，却带着满足的笑，“接下来，就是搞钱……呃，筹措资金，置办家当了。”
桌椅板凳、杯盘碗盏、酒水食物、装饰用品……哪一样不要钱？
那欠着的五两银子，还有后续的投入，像两座大山压在心头。
阿昊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忽然开口：“明日，我去寻些活计。”
林晓玥一愣，看向他：“你的伤……”
“已无大碍。”阿昊语气平淡，“总不能，坐吃山空。”
林晓玥心里一暖，知道他是在为这个“家”分担。她想了想，也没有反对。阿昊身手好，哪怕去码头扛包，估计也比别人挣得多？虽然想象一下他那张俊脸去扛大包有点违和……
“也好。”她点点头，“不过别找太累的活儿，安全第一。我这边也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去酒楼试试。”
夜色渐浓，晚风吹拂，带着一丝凉意。
林晓玥看着身旁沉默却可靠的男人，脚边打着盹的小猫，以及眼前这个虽然破旧却属于他们的小小天地，一种奇异的、名为“归属感”的东西，悄悄地在心底滋生。
前途依旧艰难，但至少，他们不再是漂泊无依的了。
她的“畅音阁”，一定会在这里，唱响它的第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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