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

———呦呦鹿鸣 食野之苹———

游学当天，学校门口停着几辆大巴车。

学生们按照班级排队上车，熙熙攘攘，充满了青春的喧闹。

景栖迟眼疾手快，拉着宋丛抢占了后排一个四人连座的位置。

景栖迟“鹿小呦！陈欢尔！这边！”

他探出身子，冲着还在下面磨蹭的两人挥手。

鹿呦和陈欢尔好不容易挤上车，走到后排。

鹿呦看着靠窗并排坐着的宋丛和景栖迟，犹豫了一下。

陈欢尔已经自然地坐在了景栖迟旁边的位置上。

只剩下宋丛身边，靠过道的一个空位。

鹿呦“……”

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景栖迟催促。

景栖迟“鹿小呦，快坐下啊。”

景栖迟“挡着后面的人了。”

鹿呦只好硬着头皮，在宋丛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小小的过道。

但距离依旧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热气。

大巴车缓缓启动。

车厢里弥漫着兴奋的交谈声和零食的香味。

鹿呦正襟危坐，目光直视前方。

感觉身边的宋丛存在感格外强烈。

宋丛同样有些僵硬。

他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眼角的余光却能清晰地看到鹿啾放在膝盖上、微微蜷起的手指。

以及她随着车内晃动偶尔擦过他胳膊的校服袖子。

一种微妙的、紧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

坐在对面的陈欢尔和景栖迟已经拆开了薯片，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窗外的风景。

景栖迟“老宋，你看那边！”

景栖迟“那山像不像个乌龟？”

宋丛漫应了一声，没什么实质内容。

陈欢尔察觉到一丝异样，看了看坐得笔直的鹿呦。

又看了看望着窗外的宋丛，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车子行驶上高速公路后，颠簸变得平稳。

最初的兴奋过去，些许疲惫袭来。

鹿呦昨晚因为期待没睡好，靠着椅背，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在一次稍微剧烈的晃动中。

她的头不受控制地一歪，轻轻靠在了宋丛的肩膀上。

温热的、带着淡淡洗发水香气的触感传来。

宋丛整个人的脊背瞬间绷直。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低头，就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以及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阳光透过车窗，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跳跃。

她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

宋丛僵硬地维持着姿势，连手指都不敢蜷缩一下。

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噪，比引擎的轰鸣还要响亮。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然后，也微微向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看似假寐，实则所有感官都集中在左肩那一点温暖的重量上。

坐在斜对面的祁琪，原本想找机会和宋丛说句话。

看到这一幕，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默默转回了头。

景栖迟正戴着耳机听音乐，没注意这边。

陈欢尔却看得分明，她用口型对看过来的景栖迟无声地说了一句——“有情况”。

景栖迟疑惑地摘下耳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O”型。

他刚想开口，被陈欢尔一把捂住嘴，用眼神狠狠警告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鹿呦迷迷糊糊地醒来。

意识到自己靠在什么地方时。

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弹开，脸颊瞬间爆红。

鹿呦“对…对不起！”

鹿呦“我睡着了…”

她慌乱地道歉，不敢看宋丛的眼睛。

宋丛感觉肩上一轻，那温暖的触感消失，心里竟也跟着空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肩膀，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宋丛“没事。”

短暂的沉默后，鹿呦像是为了掩饰尴尬。

从背包里掏出妈妈塞的零食，一股脑地放在中间。

鹿呦“你…你们要吃吗？”

鹿呦“我妈准备的太多了。”

宋丛看着她泛红的耳尖，伸手拿了一颗糖。

宋丛“谢谢。”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指。

两人都像触电般迅速收回。

鹿呦低下头，剥开一颗同样的糖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却似乎压不住心底那丝陌生的、悸动的甜。

大巴车继续向着林州方向驶去。

窗外的田野和山峦连绵不绝。

属于他们的夏日游学故事，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