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鸣 食野之苹———
大巴车终于在午后抵达林州市指定的招待所。
学生们拖着行李，带着旅途的疲惫与新鲜感，陆续下车。
老师们忙着分配房间，依旧是按性别，四人一间。
鹿呦、陈欢尔和祁琪、廖心妍恰好分到了一起。
景栖迟则和李天，还有另外两个男生，与宋丛在同一间。
拿到钥匙，大家各自回房安置。
鹿呦推开房间门，一股略显潮湿的、属于老式招待所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摆着两张上下铺的铁架床，窗外的绿植探进头来。
陈欢尔欢呼一声，把背包扔到靠窗的下铺。
陈欢尔“呦呦。”
陈欢尔“我们睡这边吧？”
鹿呦“好啊。”
鹿呦笑着应道，将自己的行李放在旁边。
祁琪和廖心妍对视一眼，默默选择了靠门的那张床。
廖心妍放下东西，凑到祁琪耳边小声说。
廖心妍“琪琪，刚才在车上…”
祁琪打断她，语气有些生硬。
祁琪“先收拾东西。”
祁琪“一会儿还要集合。”
她不想再提车上看到的那一幕。
心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闷得难受。
男生房间里，景栖迟一放下包就凑到宋丛身边，挤眉弄眼。
景栖迟“行啊，老宋。”
景栖迟“深藏不露嘛。”
宋丛正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动作顿了一下，没理他。
景栖迟“别装傻。”
景栖迟“车上鹿小呦靠着你睡了一路，感觉怎么样？”
同屋的李天和另一个男生也好奇地看过来。
宋丛面色不变，将毛巾挂好，语气平淡。
宋丛“她睡着了。”
宋丛“不小心靠过来的。”
景栖迟“不小心？”
景栖迟“我看你肩膀僵得跟石头似的，动都没动一下。”
景栖迟模仿着宋丛当时僵硬的坐姿，引得李天发笑。
宋丛终于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宋丛“你很闲？”
宋丛“老师让半小时后楼下集合。”
景栖迟见他真要恼了，见好就收，嘻嘻哈哈地岔开了话题。
但心里却更加确定，自己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同桌，对鹿呦是真的不一样。
短暂休整后，全体学生在招待所门口的空地上集合。
带队老师强调了注意事项和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
可以在招待所附近熟悉环境。
但必须小组行动，且不能走远。
明天开始，才会正式参观古建筑群。
解散后，景栖迟立刻嚷嚷着饿了，要去找吃的。
景栖迟“听说林州的米粉特别有名。”
景栖迟“我们去尝尝吧？”
陈欢尔第一个响应。
陈欢尔“好啊！”
陈欢尔“我早就饿了。”
鹿呦也点头同意，目光却下意识地寻找宋丛的身影。
他正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看着手里的林州市区地图，侧脸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
鹿呦“宋丛。”
鹿呦“一起去吗？”
她鼓起勇气问道。
宋丛抬起头，对上她带着期待的眼睛，合上地图。
宋丛“嗯。”
四人沿着招待所外的街道漫步。
九十年代的林州小城，街道不宽。
两旁是枝叶繁茂的梧桐树，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偶尔有自行车铃铛清脆地响过，带着慢节奏生活的悠闲。
他们找到一家看起来颇为地道的米粉店。
店面不大，却坐满了人，香气四溢。
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桌，景栖迟和陈欢尔抢着去点单。
鹿呦和宋丛只好先坐下等待。
狭小的空间里，桌椅摆放紧凑，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很近。
鹿呦甚至能看清宋丛校服领口下清晰的锁骨线条。
她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假装打量店内的装饰。
宋丛则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
手指无意识地在略显油腻的桌面上轻轻敲点。
气氛微妙地沉默着。
这时，景栖迟端着一大盘配料丰富的米粉回来了，大大咧咧地往两人中间一放。
景栖迟“来来来，开动！”
景栖迟“我特意让老板多加了辣油，肯定够味！”
他给自己和陈欢尔的那份淋上红彤彤的辣油，又顺手要往鹿呦的碗里加。
鹿呦连忙捂住碗口。
鹿呦“我不要那么多辣！”
景栖迟“哎呀。”
景栖迟“吃米粉不加辣有什么意思？”
景栖迟不依不饶。
一直沉默的宋丛突然伸手。
拿走了景栖迟手里的辣油罐，放到自己手边。
宋丛“她不能吃太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鹿呦惊讶地看向他。
她记得，好像只有一次在家属院，大家一起吃饭时。
她被辣椒呛到过，没想到他竟然记得。
景栖迟也愣了一下。
随即眼神在宋丛和鹿呦之间来回扫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景栖迟“行行行，听你的。”
鹿呦的脸颊微微发热，低下头，小声道。
鹿呦“…谢谢。”
宋丛没再说话，只是将自己那碗没加多少辣油的米粉，往鹿呦的方向稍微推了推。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刚走进米粉店的祁琪和廖心妍看在眼里。
廖心妍扯了扯祁琪的袖子，示意她看。
祁琪的脚步顿在门口，看着那四人围坐一桌的景象。
尤其是宋丛那个下意识的举动。
她眼神黯了黯，最终没有进去，便转身离开。
祁琪“我们换一家吧。”
她的声音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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