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掌心那盏散发着袅袅热气的清茶，又看了看眼前低眉顺眼、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灵溪，凤眸深处，第一次燃起了名为“兴趣”的火焰。
“无事。”夜渊收回目光，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放下吧。”
“是。”灵溪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退后几步，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夜渊的声音再次响起：“灵溪。”
灵溪脚步一顿，回过头：“魔主还有何吩咐？”
夜渊看着她清澈却仿佛藏着深渊的眼眸，缓缓问道：“你……今日，可有什么心事？”
他想看看，这个能屏蔽他读心术的女子，会如何回答。
灵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摇了摇头：“属下不敢有心事，只愿能好好侍奉魔主。”
还是听不到。
夜渊笑了，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笑。
“很好。”他淡淡地说，“你退下吧。”
“是。”灵溪再次躬身，转身走出了大殿。
看着她消失在殿门口的背影，夜渊手中的茶盏微微晃动，茶水却一滴未洒。
他能听到六界众生的心声，却读不懂身边一个侍女的心。
这可真是……有趣啊。
夜渊放下茶盏，目光望向殿外那片浓稠如墨的黑暗，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或许，这六界的“书”，也并非所有篇章，他都能看透。而那个叫灵溪的女子，无疑是其中最神秘的一页。
他倒要看看，这一页背后，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灵溪退出大殿后，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那是一间位于魔宫西侧的小屋，陈设简单，与其他魔物奢华的居所截然不同。
关上门，灵溪才缓缓松了口气，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跳依旧有些急促。
刚才在大殿中，夜渊那探究的目光，几乎让她以为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
她并非天生就能屏蔽读心术，这一切，都源于她脖颈上戴着的一枚不起眼的黑色玉佩。这玉佩是她幼时偶然所得，除了能隔绝他人窥探心思外，并无其他特殊之处，却没想到，在这位能洞悉万物的魔主面前，竟起到了如此关键的作用。
“必须更加小心才行。”灵溪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留在夜渊身边，并非心甘情愿，而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看着这位被六界视为洪水猛兽的魔主，并非如传说中那般只知杀戮，他也会在深夜独自站在魔宫之巅，望着人间界的方向，眼中流露出她看不懂的孤寂。
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在他身边侍奉，甚至偶尔会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
但今日，夜渊的询问，像一记警钟，敲醒了她。
她不能忘，也不敢忘。
与此同时，魔宫大殿内。
夜渊指尖轻点着王座的扶手，目光深邃。灵溪离开后，他尝试着再次捕捉她的心声，却发现那层屏障依旧存在，哪怕她已走到数百丈之外，他也听不到丝毫动静。
这种感觉很新奇，甚至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知晓所有人的想法，灵溪的“寂静”，无疑是对他掌控力的一种挑战。
“影。”夜渊开口，声音低沉。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殿中央，单膝跪地：“属下在。”
影是夜渊最信任的属下，也是魔宫暗卫的统领，修为高深，行事隐秘，从不出现在任何公开场合，却知晓魔宫内的一切动静。
“去查。”夜渊的声音没有起伏，“查灵溪的所有过往，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是。”影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殿内。
夜渊望着影消失的方向，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他倒要看看，这个灵溪，究竟是真的单纯，还是隐藏得太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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