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的风带着初冬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温热。左奇函的眼泪把杨博文的校服领口洇出一小片深色,他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那你以后不许再对别人笑,尤其是鹤仝。”
杨博文低头,看着怀里像只炸毛小猫的人,指尖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只对你笑。”
“还有,”左奇函把脸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不许再让他碰你,一根手指头都不行。”
“嗯。”杨博文应得干脆,指尖顺着他的背脊轻轻下滑,像在安抚,“都听你的。”
左奇函这才满意,却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把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幅被揉皱又慢慢展平的画。他能清晰地听到杨博文的心跳,隔着薄薄的布料,沉稳又有力,像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额头还疼吗?”杨博文忽然问,伸手想去碰他的伤口。
左奇函偏头躲开,却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现在不疼了,这里疼。”
杨博文的指尖能感受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像在回应自己的心意。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反握住左奇函的手,往自己胸口按去:“这里也疼,被你气的。”
左奇函的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隔着校服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慌乱地想收回手,却被握得更紧。两人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缠,带着点潮湿的水汽,把空气都染成了甜的。
“对不起。”左奇函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愧疚,“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也有错。”杨博文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我该早点告诉你的。”
那天晚上,他们在巷口待到很晚,直到巡逻的保安用手电筒照过来,才慌忙分开。左奇函看着杨博文被自己哭皱的领口,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想帮他抚平,却被对方抓住手腕。
“这样挺好。”杨博文的眼里带着笑意,“像个标记。”
左奇函的脸瞬间烧起来,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因为鹤仝而起的烦躁,都变成了此刻心里的甜。原来喜欢一个人,连争吵后的和解,都带着点隐秘的甜。
周一早上,左奇函刚进教室,就看到杨博文的桌洞里放着个保温杯。他凑过去一看,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还贴了张便利贴,是杨博文清秀的字迹:“喝了暖暖胃,昨天风大。”
左奇函的心跳漏了一拍,偷偷抬眼看杨博文,对方正低头看书,耳根却悄悄泛着红。他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姜茶的辛辣混着红糖的甜,从喉咙一直暖到心里。
课间时,鹤仝果然又来了。他刚走到杨博文桌前,左奇函就“啪”地把物理练习册往桌上一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杨博文,这道题的受力分析我还是不懂,你再给我讲讲。”
杨博文抬头,眼里闪过丝笑意,配合地凑过来:“哪里不懂?这里的摩擦力方向……”
两人头靠头地讨论起来,左奇函故意把胳膊肘往杨博文那边拐,几乎要贴到他身上。鹤仝站在旁边,看着这幕,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维持着风度:“那你们先忙,我晚点再来。”
左奇函用余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却被杨博文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幼稚。”
“我乐意。”左奇函凑近他耳边,用气声说,“我的人,当然要看好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杨博文的耳根瞬间红透,推了他一把:“好好听讲。”
左奇函笑得更欢了,却乖乖坐好,眼神却像只黏人的小狗,一直追着杨博文的侧脸跑。
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宣布要调整座位。左奇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班主任手里的名单,手心全是汗。当听到“左奇函,杨博文,你们俩还坐原位”时,他几乎要跳起来,偷偷看了眼杨博文,对方也在看他,眼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下课后,左奇函趴在桌上,看着杨博文收拾东西的侧脸,忽然说:“还好没分开。”
“嗯。”杨博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分不开的。”
左奇函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忽然觉得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了。他伸手,悄悄握住了杨博文放在桌下的手。少年的指尖微凉,被他握住时轻轻蜷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两人的手在桌下交握,像握着个秘密的宝藏。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镀上一层金边,把所有的小心翼翼和心照不宣,都藏在了这无声的触碰里。
放学时,鹤仝又在教学楼门口等。他看到杨博文和左奇函一起走出来,笑着迎上去:“杨博文,周末的物理竞赛辅导,你要不要……”
“不去。”杨博文的声音很淡,脚步没停,“我周末有事。”
“什么事啊?说不定我能帮上忙。”鹤仝跟上来,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眼里闪过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左奇函把杨博文的手握得更紧,抬头看向鹤仝,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我们要去约会,你能帮上忙吗?”
鹤仝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笑了:“原来是这样,那祝你们玩得开心。”他的目光在杨博文脸上停留了几秒,带着点不甘,却还是转身离开了。
看着鹤仝走远的背影,杨博文才轻轻挣开手,看着左奇函:“你刚才……”
“我说错了吗?”左奇函挑眉,又握住他的手,“难道不是约会?”
杨博文的脸瞬间红了,却没再反驳,只是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贴在一起。左奇函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忽然觉得,那些因为鹤仝而起的矛盾和争吵,都变成了感情里的试金石,让他们更清楚地知道,彼此在对方心里有多重要。
“周末去画室吧,”左奇函说,“我给你画张油画,比速写好看一百倍。”
“好。”杨博文点头,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我给你带物理竞赛的题,比月考难一百倍。”
左奇函哀嚎一声,却握紧了他的手,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边,把所有的甜蜜和约定,都藏在了这初冬的黄昏里。
也许喜欢就是这样,会有吃醋,会有争吵,却总会在和解后,变得更加坚定。就像此刻的他们,手牵着手,走在夕阳里,不管前路有多少风雨,都愿意一起走下去。
物理竞赛辅导课的教室在实验楼三楼,窗外的香樟树落了满地枯叶。左奇函趴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看着杨博文坐在前排的背影——白色毛衣的领口露出一小片脖颈,被阳光照得像块暖玉。讲台上的老师在讲动量定理,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在走廊里,鹤仝递给杨博文竞赛资料时,指尖擦过对方手背的画面。
“……所以这个动量守恒的条件,大家一定要记住。”老师敲了敲黑板,左奇函忽然起身,椅子腿蹭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师,我去下洗手间。”他的声音硬邦邦的,路过杨博文身边时,故意用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像在宣告某种所有权。
杨博文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抬头时正好对上左奇函的目光——少年眼里翻涌着占有欲,像头护食的小兽。他的耳根悄悄红了,低下头假装记笔记,指尖却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左奇函没去洗手间,就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抽烟。烟是偷偷从张昊那里拿的,呛得他咳嗽了两声,眼里却更亮了。他看到鹤仝从教室出来,手里拿着本竞赛题,径直走向楼梯间,嘴角带着志在必得的笑。
辅导课结束时,杨博文刚走出教室,就被鹤仝拦住。“这道题我有点思路,”鹤仝翻开竞赛题,手指点在某一页,“你帮我看看?”
杨博文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左奇函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指尖用力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他没空。”左奇函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们要去吃饭。”
“只是讨论道题而已,”鹤仝笑了笑,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圈,“左奇函同学,不用这么紧张吧?”
“我紧张?”左奇函忽然笑了,伸手揽过杨博文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动作霸道又张扬,“我只是在告诉你,他是我的。”
杨博文的脸瞬间烧起来,想推开他,却被搂得更紧。少年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竟让他莫名觉得安心。
鹤仝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眼里闪过丝嫉妒的阴翳,却还是维持着风度:“既然这样,那下次再说。”转身离开时,脚步重得像在踩碎什么。
左奇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松开杨博文,却被对方用力推开。“你干什么!”杨博文的眼眶有点红,“那么多人看着……”
“看着怎么了?”左奇函逼近一步,把他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难道不是吗?”
少年的气息带着烟草和阳光的味道,铺天盖地地涌过来。杨博文的心跳乱了节拍,想躲,却被左奇函捏住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我,”左奇函的声音有点哑,眼里翻涌着汹涌的情绪,“说你是我的。”
走廊尽头传来学生的说笑声,杨博文的脸红得快要滴血,却在左奇函灼热的目光里,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嗯。”
那声“嗯”像根火柴,点燃了左奇函心里的火。他低头,吻住了那双颤抖的唇。
很生涩的吻,带着点少年人的莽撞和急切。杨博文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身体僵得像块石头,却在左奇函温柔的啃咬里,慢慢放松下来,甚至笨拙地抬起手,环住了对方的脖子。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斜切进来,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左奇函能尝到他唇上淡淡的薄荷味,像含着颗清凉的糖,让他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楼梯间传来“咚”的声响,像是有人不小心撞掉了东西。两人慌忙分开,看到鹤仝站在楼梯口,手里的竞赛题散了一地,脸色难看地像吞了苍蝇。
左奇函不仅没躲,反而搂紧了杨博文,挑衅地看着鹤仝,嘴角勾起抹张扬的笑。
鹤仝的拳头攥得咯咯响,眼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他死死盯着杨博文泛红的唇,又看看左奇函霸道的姿态,突然转身,噔噔噔地跑下楼梯,背影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狼狈。
“你看!”杨博文气得想打他,眼眶却红了,“被看到了……”
“看到正好。”左奇函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声音里带着得逞的笑意,“省得总有人惦记。”
杨博文别过脸,却没再推开他。走廊里的风带着凉意,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泛红的眼角。左奇函看着他这副又羞又恼的样子,心里的霸道忽然软了下来,伸手把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别怕,”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有我呢。”
那天的晚饭,两人在食堂最角落的位置。左奇函把杨博文碗里的香菜一根一根挑出来,动作认真得像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任务。杨博文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突然说:“鹤仝他……可能会说出去。”
“说就说。”左奇函头也没抬,“我们本来就在一起。”
“可是……”
“没有可是。”左奇函打断他,把挑干净香菜的碗推过去,眼神坚定,“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放手。”
杨博文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忽然觉得心里的不安都消失了。他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原来被人这样霸道地护着,是这么安心的感觉。
晚自习时,鹤仝果然没来找杨博文。左奇函却总觉得不放心,时不时往门口看,像只警惕的小兽。杨博文被他看得有点好笑,用笔尖戳了戳他的手背:“别总看了,做题。”
左奇函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咬了咬指尖,像在撒娇,又像在宣示主权。“你的手真软。”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暧昧的沙哑。
杨博文的指尖瞬间麻了,像有电流窜遍全身。他慌忙抽回手,却被左奇函按住,十指相扣地握在桌下。两人的手在桌布的掩护下紧紧交握,掌心的汗浸湿了彼此的皮肤,却谁也没松开。
放学时,左奇函把杨博文送到巷口。临别的时候,他突然低头,在对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像枚温柔的印章。“明天见。”他说。
“明天见。”杨博文点头,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左奇函!”
左奇函回过头,眼里带着疑惑。
杨博文攥了攥手心,鼓起勇气说:“下次……接吻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左奇函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不能。”
杨博文的脸瞬间烧起来,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却忍不住笑了。原来喜欢一个人,连被他霸道地对待,都觉得是甜的。
巷口的路灯亮了,把杨博文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摸了摸额头上残留的温度,忽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左奇函,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