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年初春,紫禁城的残雪尚未褪尽,延禧宫的庭院里却透着比寒冬更刺骨的寒意。如懿被禁足在偏殿,连日绝食让她面色惨白如纸,单薄的宫装裹着瘦削的身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飘落的碎雪。
“娘娘,您就吃点东西吧!”贴身宫女惢心跪在地上,捧着一碗温热的米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权二小姐派人送来了点心,说您若是再不吃东西,怕是撑不过去了!”
如懿缓缓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权訫儿?她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她偏过头,语气决绝,“我不吃!弘历不信我,阿箬背叛我,这后宫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话音刚落,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箬身着一身华丽的宫装,踩着绣鞋昂首挺胸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皇后派来的宫女。“哟,娘娘还在绝食呢?”她语气尖酸,眼中满是得意,“皇上都已经下令彻查您下毒的事了,您还是乖乖认罪吧,免得受更多苦头!”
“认罪?”如懿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怒火,“我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认罪?阿箬,是你背叛了我,是你和皇后联手陷害我!”
“娘娘,您可别血口喷人!”阿箬冷笑一声,挥手示意身后的宫女,“给我把粥端过来,今日就算是灌,也要让娘娘把东西吃下去!皇上说了,若是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要陪葬!”
两个宫女上前,强行按住如懿的手臂,惢心连忙上前阻拦:“你们住手!不许伤害娘娘!”
“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阻拦我?”阿箬抬手一巴掌甩在惢心脸上,“给我拖出去,杖责十板!让她知道,现在谁才是延禧宫的主子!”
惢心被拖出去,惨叫声隔着殿门传进来,如懿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宫女死死按住。阿箬端起米粥,舀了一勺递到如懿嘴边,语气阴狠:“娘娘,吃吧!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您若是不吃,不仅您要受苦,惢心也会跟着遭殃!”
如懿看着阿箬得意的嘴脸,心中涌起一阵绝望,却终究还是张开了嘴。她不能让惢心因为自己受罚,更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要活着,要查清真相,要让背叛她的人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储秀宫暖阁内,权訫儿正听着进忠的禀报,手中的茶杯微微晃动,温热的茶汤溅出几滴在桌面上。
“小主,阿箬在延禧宫越发嚣张了,不仅打骂宫女,还强行给娴妃灌食,惢心因为阻拦,被杖责了十板,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进忠语气带着几分不屑,“皇后那边也没闲着,派人在宫里散布谣言,说娴妃嫉妒仪贵人,故意下毒陷害,现在后宫上下,都在议论娴妃的恶行。”
权訫儿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阿箬倒是越来越得意了,不过,她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她顿了顿,又道,“皇后这么做,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让她先把如懿逼到绝境,等时机成熟,我们再出手,既能救如懿于水火,又能让皇后颜面扫地。”
“小主英明。”进忠躬身应道,“不过,奴婢听说,仪贵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太医说若是再找不到解药,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仪贵人?”权訫儿挑眉,“她的毒是皇后下的,皇后自然有解药。只是,皇后现在一心想扳倒如懿,怕是不会轻易拿出解药。”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派人去查查,皇后的解药藏在哪里。仪贵人不能死,她还有用。”
“是,奴婢遵命。”进忠躬身应道,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权訫儿叫住他,“再派人去延禧宫,给惢心送点上好的金疮药,顺便告诉她,让她好好照顾如懿,只要熬过这一关,总有翻身的机会。”
进忠心中一凛,连忙应道:“是,奴婢明白。”
养心殿内,弘历正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中的密报,脸色越来越阴沉。皇后派人散布的谣言,他自然也听说了,虽然他心中对如懿还有几分情意,却也渐渐被谣言动摇。
“皇上,延禧宫传来消息,娴妃娘娘已经开始进食了,只是情绪依旧十分激动,多次哭闹着要见皇上。”李公公躬身禀报。
弘历皱了皱眉,语气冰冷:“不见!她做出如此恶毒之事,还有什么脸见朕?”他顿了顿,又道,“继续彻查此事,一定要查明真相,若是真的是如懿下的毒,朕绝不轻饶!”
“是,奴婢遵旨。”李公公躬身应道。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仪贵人的贴身宫女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倒在地:“皇上,不好了!我家小主病情加重,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医说,若是再找不到解药,就……就没救了!”
弘历脸色一沉,连忙起身:“快,带朕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来到延禧宫,仪贵人躺在床榻上,脸色青紫,气息微弱。弘历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愧疚,若是他当初没有让仪贵人搬来延禧宫,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太医,怎么样?”弘历急切地问道。
太医躬身道:“回皇上,仪贵人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臣……臣无能为力了。”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转身看向被禁足在偏殿的如懿,语气冰冷:“如懿!你若是还有一点良知,就把解药交出来!”
如懿被侍卫带过来,看着昏迷不醒的仪贵人,眼中满是悲愤:“皇上,臣妾没有下毒,自然没有解药!是皇后陷害我,是阿箬背叛我!求皇上明察!”
“明察?”弘历冷哼一声,“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他顿了顿,对李公公道,“传朕旨意,将娴妃乌拉那拉氏打入慎刑司,严刑审问,一定要让她说出解药的下落!”
“皇上,不要!”如懿哭喊着说道,却还是被侍卫强行拉了下去。
权訫儿得知消息时,正在看着进忠送来的密报,上面写着皇后的解药藏在长春宫的暗格里。她抬眸看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时机到了。”
她起身对进忠道:“陪我去养心殿。”
养心殿内,弘历正因为仪贵人的病情烦躁不已,看到权訫儿进来,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几分:“权二小姐,你来了。”
权訫儿躬身行礼:“皇上,臣女听说仪贵人病情加重,特意来看看。”她顿了顿,又道,“臣女还听说,皇上要将娴妃打入慎刑司?”
“是。”弘历语气冰冷,“如懿不肯交出解药,只能用严刑逼供了。”
“皇上,万万不可!”权訫儿连忙道,“娴妃性子刚直,若是用严刑逼供,怕是会屈打成招,到时候就算查明了真相,也无法挽回了。而且,臣女怀疑,仪贵人的解药,根本不在娴妃手中。”
“不在她手中?”弘历挑眉,“那在哪里?”
“在皇后娘娘手中。”权訫儿语气坚定,“臣女已经查到,仪贵人中的毒,是皇后娘娘下的,解药藏在长春宫的暗格里。皇后娘娘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嫁祸给娴妃,扳倒娴妃。”
弘历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说什么?是皇后?”
“皇上,臣女有证据。”权訫儿从袖中拿出一份密报,递给弘历,“这是臣女查到的证据,上面写着皇后娘娘如何买通御膳房的宫女,如何在酒里下毒,如何藏解药,还有阿箬与剪秋密谈的记录。”
弘历接过密报,仔细看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皇后,竟然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皇后!”弘历怒吼一声,猛地将密报摔在地上,“朕真是瞎了眼,竟然一直信任你!”他顿了顿,对李公公道,“传朕旨意,立刻去长春宫搜查解药,然后将皇后禁足在长春宫,彻查此事!”
“是,奴婢遵旨!”李公公连忙应道,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权訫儿看着弘历愤怒的模样,心中暗忖,这下,皇后和如懿都暂时无法兴风作浪了,而她,坐收渔翁之利。
她躬身道:“皇上,臣女还有一事请求。”
“你说。”弘历语气缓和了几分。
“请皇上释放娴妃娘娘,还她一个清白。”权訫儿语气坚定,“娴妃娘娘是被冤枉的,不能让她再受委屈了。”
弘历点点头,语气疲惫:“好,朕准了。”
权訫儿心中一松,躬身道:“谢皇上英明。”
走出养心殿,进忠忍不住问道:“小主,您为什么要帮娴妃娘娘?”
“帮她?”权訫儿嗤笑一声,“我只是不想让皇后太过得意罢了。皇后倒了,如懿也元气大伤,这后宫,自然就轮到我说话了。”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走,去慎刑司,看看我们的娴妃娘娘,现在是什么模样。”
慎刑司内,如懿被关在冰冷的牢房里,身上的宫装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脸上还有几道浅浅的伤痕。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眸,看到权訫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怎么来了?”如懿语气冰冷,带着几分警惕。
“来接你出去。”权訫儿语气平淡,“皇上已经查明真相,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下令释放你了。”
如懿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黯淡下去:“真的?”
“自然是真的。”权訫儿挑眉,“怎么?你不信?”
如懿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站起身。她知道,权訫儿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她,不过,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只想让背叛她的人付出代价。
权訫儿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如懿,记住,这次是我救了你。以后在后宫中,最好安分守己,别再给我惹麻烦。”
如懿抬眸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我不会再任人摆布了。”
权訫儿嗤笑一声,不再理会她,转身带着进忠离开了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