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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用深情铸牢笼

谁用深情铸牢笼

宴楼铭捡到林知厌那天,雪很大。

他亲手把仇人的儿子养成了玫瑰,又亲手折断了刺。

“宴先生,您养着我,就是为了看我痛?”

后来林知厌跳海那天,宴楼铭跪在岸边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可玫瑰凋零在雪里,再也不会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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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正紧。

宴楼铭的黑色轿车碾过凌晨死寂的长街,像一头无声的野兽划开纯白。车内暖气开得足,隔绝了窗外能把人骨头冻透的寒意。他有些倦怠地靠着后座,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串沉香木珠,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雪模糊的光晕上。

蓦地,司机老张轻点了一下刹车,车速缓了下来。

“先生,前面……好像有人。”老张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

宴楼铭撩起眼皮。

车前灯惨白的光柱尽头,蜷着一个几乎被雪埋住的影子,靠在暗巷口的墙根下,像一堆被遗弃的垃圾。不仔细看,几乎要与那肮脏的墙角融为一体。

“绕过去。”宴楼铭的声音没什么温度,重新阖上眼。

车子即将驶过的瞬间,巷口传来几声模糊的、饱含恶意的嗤笑和闷响,是拳脚落在肉体上的声音。紧接着,那堆“雪堆”动了一下,抬起头来。

就是那一抬头。

隔着覆了层薄霜的车窗,隔着漫天飞扬的、冰冷的雪幕,宴楼铭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潋滟多情的形状,此刻却空洞得吓人,里面盛着的不是求生的渴望,也不是濒死的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死寂的、被彻底碾碎后的麻木。仿佛他蜷在那里,不是为了躲避风雪或殴打,只是在安静地、顺从地等待死亡降临。

宴楼铭捻着木珠的指尖顿住了。

这张脸……虽然布满青紫污痕,瘦削得脱了形,但他认得。是那个男人,林振雄,他曾经的“恩师”,后来将他一家逼入绝境的仇敌,的儿子。

林振雄倒台,树倒猢狲散,家破人亡,这唯一的儿子据说早就不知所踪,没想到,竟流落到了这里,成了这般模样。

仇人的血脉,像野狗一样在雪地里等死。

宴楼铭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快意,夹杂着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在他心底盘旋升起。

他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那少年在几个混混的踢打下,只是更紧地蜷缩起来,连一声痛呼都吝于发出。

“停车。”

命令下得突兀。

老张愣了一下,还是依言稳稳将车停在路边。

宴楼铭推开车门,凛冽的寒风裹着雪粒子瞬间扑了他一身,让他因暖气而有些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他没穿大衣,只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走在及踝的积雪里,步履沉稳,走向那片混乱。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几个施暴的小混混一眼,只是走到那少年面前,垂眸审视。

离得近了,更能看清他身上的狼狈。单薄的旧衣根本挡不住严寒,裸露的皮肤冻得发紫,伤口渗出的血混着泥泞,凝结在脸上、手上。

那几个混混被宴楼铭的气势所慑,一时停了手,色厉内荏地叫嚣:“你谁啊?少多管闲事!”

宴楼铭恍若未闻,他的目光始终锁在少年脸上。他缓缓蹲下身,与那双空洞的眼睛平视。

“叫什么名字?”他问,声音在风雪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冷漠。

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沾着的雪屑簌簌落下。他看着宴楼铭,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一潭死水。过了好几秒,久到宴楼铭几乎要失去耐心,他才极轻地动了动破裂的嘴唇。

“……林知厌。”

声音低哑,气若游丝。

知厌。知晓厌弃。

宴楼铭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暗光。这名字,倒像是为他此刻的境遇做了注脚。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触林知厌肮脏的身体,而是递到了他面前,掌心向上,手指修长干净,与这污秽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跟我走。”他说。

不是询问,是陈述。

林知厌看着那只手,仿佛不理解它的含义。他的视线缓缓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移到宴楼铭看不出情绪的脸上。

风雪更急了。

最终,一只冻得僵硬、布满伤痕的手,迟疑地、用尽最后力气,搭上了那只温暖干燥的掌心。

指尖冰得刺骨。

宴楼铭收拢手掌,将他拉了起来。林知厌几乎站不稳,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那只手上。

宴楼铭半扶半抱着他,转身走向车子,对那几个呆立原地的混混,自始至终,未曾投去一瞥。

老张早已机警地打开了后座车门。

车内温暖的空气将林知厌包裹,他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像一片风中的落叶。他蜷缩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一角,尽量远离身旁那个气息强大的男人,沾着污泥和雪水的身体弄脏了名贵的皮革,但他已无力顾及。

宴楼铭递过去一条干净的软毯。

林知厌没有接,只是抱着自己的手臂,抖得更厉害了。

宴楼铭也不强求,将毯子放在他身边,视线转向窗外不断后退的雪景。

车子驶入一栋位于半山腰的别墅,铁艺大门无声滑开,庭院里的景观灯在雪夜里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佣人迎上来,看到宴楼铭带回来一个如此狼狈的少年,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但无人敢多问一句。

“带他上去,洗干净,处理伤口。”宴楼铭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一旁的佣人,语气平淡地吩咐,“叫陈医生过来一趟。”

他说完,便径直走向书房,没有再回头看林知厌一眼。

林知厌被人扶着,踉跄地走上光洁可鉴的旋转楼梯,脚下柔软的地毯让他如同踩在云端。温热的水流洗去一身污秽和寒冷,伤口被仔细消毒、上药、包扎,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他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任由摆布。

陈医生来检查过,主要是皮外伤和严重冻伤,加上长期饥饿虚弱,需要静养。

他被安置在二楼一间宽敞的客房里。房间布置得舒适奢华,空气里有淡淡的暖香。他躺在柔软得过分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身体是暖的,胃里因为刚刚被喂下的一点清淡粥食而不再灼痛,可心底那片空洞,却越来越大。

他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带他回来。

他认得宴楼铭。在很久以前,父亲尚且得意时,他曾见过这个被称为“商业奇才”也被称为“冷血孤狼”的男人几次。那时宴楼铭看他父亲的眼神,就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后来,家没了,父亲死了,一切都毁了……他虽然年纪小,也隐约知道,这背后少不了宴楼铭的手段。

是怜悯?还是……另有目的?

林知厌想不出答案,极度的疲惫和虚弱最终战胜了警惕和惶惑,他沉入了不安的睡梦。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中午。雪停了,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佣人送来了崭新的衣物,从里到外,尺寸竟分毫不差。又端来了精心烹制的午餐。

宴楼铭没有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皆是如此。林知厌在这座华丽得如同宫殿也寂静得如同坟墓的别墅里,像个透明的客人。他得到了最好的物质照顾,伤口渐渐愈合,脸上也有了点血色,但活动范围似乎被无形地限制在主楼之内,并且,他一直见不到宴楼铭。

直到一周后的一个傍晚。

林知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被积雪覆盖的松柏。夕阳给它镀上了一层残血般的金红。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

林知厌身体瞬间绷紧,慢慢转过身。

宴楼铭站在客厅入口处,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清冷气息。他换了居家的深灰色羊绒衫,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但那深邃眉眼间的压迫感,并未减少分毫。

他目光落在林知厌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洗干净、养好了些的少年,露出了原本出色的样貌。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褪去了死寂,染上了不安和警惕,像受惊的小鹿,反而更惹人注目。

“看来恢复得不错。”宴楼铭走到沙发边坐下,双腿交叠,姿态闲适,仿佛在评价一件物品。

林知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低声回答:“谢谢……宴先生收留。”

“不必谢我。”宴楼铭拿起佣人奉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吹浮沫,“我做事,向来有我的理由。”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林知厌的心直直往下沉。

“从今天起,你住在这里。”宴楼铭抬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林知厌脸上,“我会给你提供一切,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你需要做的,是听话。”

“为什么?”林知厌忍不住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您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宴楼铭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因为你这双眼睛,当时看着我的样子……”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最终缓缓说道:“很有意思。”

林知厌怔住了。他听不懂。他当时的样子?濒死的样子?有什么意思?

宴楼铭没有解释的打算,他放下茶杯,起身,经过林知厌身边时,脚步微顿。

“记住,林知厌,”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从今以后,它属于我。”

说完,他径直上了楼。

林知厌独自站在原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被夜幕吞噬,巨大的阴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吞没。他感到一种比在雪地里等死时,更深的寒意。

那不是来自身体的寒冷,而是源于一种清晰的认知——他离开了那个冰冷的雪夜,却踏入了一个精心打造的、温暖的牢笼。

而手握钥匙的那个人,是他的仇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像上了发条的钟,精准而平淡。

林知厌住在了别墅里,宴楼铭履行了他的承诺,给了他物质上的一切。他有了独立的、堪比主卧的套房,衣帽间里塞满了当季新款,有专门的营养师负责他的三餐,宴楼铭甚至为他请了家庭教师,补习他落下的功课,准备让他重新参加考试。

宴楼铭似乎很忙,并不常回来。即使回来,两人也鲜少碰面,更谈不上交流。偶尔在餐厅遇见,或者宴楼铭难得在家办公,在书房时允许林知厌进去拿书,气氛也是沉默而压抑的。

林知厌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听话”的角色。他聪明,学东西很快,成绩进步飞速。他安静,不多言不多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试图从佣人嘴里、从宴楼铭偶尔流露的只言片语中,拼凑这个男人的意图,但一无所获。

宴楼铭对他,客气而疏离。那种疏离,并非冷漠,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观察和等待。

他在观察什么?又在等待什么?

林知厌不知道。他只能感觉到,那双深邃的眼睛,总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他。像观察笼中的鸟儿,何时振翅,何时哀鸣。

转折发生在一个夏夜。

林知厌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一所顶尖的大学。宴楼铭那天似乎心情不错,带他出去吃了一顿正式的晚餐,算是庆祝。

回来的车上,两人依旧沉默。林知厌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有些恍惚。这一切,繁华,安稳,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车子驶入别墅区,经过一片人工湖时,林知厌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湖面倒映的月色,忽然定格在湖边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上。

那人正和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相拥,姿态亲密。

林知厌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是他曾经的一个“朋友”,在他家败落时,最先落井下石,抢走了他父亲留给他最后一点念想——一块不算名贵但意义特殊的手表,并肆意嘲笑他落魄的人。

那段被羞辱、被践踏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呼吸一窒。

他似乎发出了一点轻微的抽气声。

身旁闭目养神的宴楼铭睁开了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一幕。

“认识?”宴楼铭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响起,听不出情绪。

林知厌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否认:“不……不认识。”

他不想再惹麻烦,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牵扯。

宴楼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他的伪装,直抵内心。他没有再问,重新阖上眼。

林知厌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第二天,他就听说,那个“朋友”家里的公司一夜之间遭遇重创,濒临破产,而那块手表,被清洗干净,装在一个丝绒盒子里,放在了林知厌卧室的床头。

林知厌拿着那个盒子,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他没有感到丝毫快意,只有一种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

宴楼铭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他还用这种雷霆手段,轻描淡写地替他“出了气”。

为什么?

他冲下楼,宴楼铭正在餐厅用早餐,姿态优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为什么?”林知厌站在餐厅门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宴楼铭放下银质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眸看他,眼神平静无波:“你是我养着的人,没人能碰你的东西。以前的不算,以后的,不行。”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陈述一个真理。

“可我并不想要这样!”林知厌脱口而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

“你想不想,不重要。”宴楼铭打断他,声音冷了几分,“重要的是,我觉得需要。”

他站起身,走到林知厌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的阴影。

“林知厌,记住你的身份。”他抬手,用指尖轻轻拂过林知厌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主宰般的意味,“我给你的,你只能接受。包括保护,也包括……惩罚。”

他的指尖冰凉,激得林知厌一阵战栗。

那一刻,林知厌清晰地认识到,宴楼铭不是在帮他,他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宣告所有权,并且,他在刻意地、一次次地,撕开他结痂的伤疤,让他反复品尝过去的痛苦,再由他施舍般地进行“抚慰”。

他在驯养他。用痛苦和温柔交织的绳索。

从那天起,某种平衡被打破了。

宴楼铭开始更频繁地介入他的生活。小到他交了什么朋友,选了哪门选修课,大到他的未来规划,宴楼铭都要过问,并且要求绝对的服从。

林知厌试图反抗过,微弱地。

比如,他偷偷参加了一个校外的绘画社团,那是他仅有的、属于自己的小小爱好和空间。但没过两天,社团就被莫名其妙地解散了。他质问宴楼铭,宴楼铭只是淡淡地说:“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比如,他大学时,有一个学长对他颇为照顾,两人走得近了些。不久,那个学长就得到了一个海外交流的机会,远走他乡。临行前,学长看他的眼神,复杂难言,带着畏惧。

林知厌什么都明白了。

他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被困在这座金丝笼里。宴楼铭给了他最好的物质条件,却也剥夺了他所有的自由和可能。他用一种温柔的残酷,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让他只能依附于他,仰望于他。

宴楼铭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

他有时会难得地对林知厌表现出片刻的温和,甚至会在他生病时,守在床边,亲自给他喂药,眼神里带着林知厌看不懂的、近乎痛楚的复杂。他会抚摸他的头发,动作轻柔,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冷漠的,挑剔的,甚至……带着一种隐秘的恨意。

他会在林知厌稍微流露出一点快乐或期待时,用冰冷的言语或行动将其粉碎。他会刻意在他面前提起林振雄,用轻蔑的语气评价他父亲的失败和不堪,然后观察林知厌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隐忍的痛苦。

林知厌开始失眠,在无数个深夜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正在被这种反复无常的折磨一点点掏空。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顺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渐渐失去了光彩,重新蒙上了一层麻木,只是这麻木之下,是汹涌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绝望和痛苦。

他不再试图去理解宴楼铭,也不再奢求自由。他只是麻木地承受着。

直到那一次。

宴楼铭带他参加一个商业晚宴。那样的场合,林知厌一向是作为陪衬和装饰品存在。他安静地跟在宴楼铭身边,扮演着乖巧顺从的角色。

宴席上,一个喝多了的老总,大约是知道些林知厌的来历,又或许是看宴楼铭对他态度微妙,便借着酒意,言语间对林知厌多了几分不尊重,甚至带着猥琐的暗示,手也不老实地试图搭上林知厌的肩膀。

林知厌身体僵硬,胃里一阵翻涌,却碍于场合,只能强忍着。

宴楼铭当时正与人谈笑,似乎并未留意。

林知厌心中一片冰凉。

然而,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他的瞬间,宴楼铭忽然转过头,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骤然冷冽如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精准地攥住了那个老总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那老总瞬间酒醒了大半,疼得龇牙咧嘴。

“李总,”宴楼铭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席面瞬间安静下来,“手,放错地方了。”

他甩开那只手,拿起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我的人,”他抬眼,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面如土色的李总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和警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的。”

那一刻,林知厌看着宴楼铭冷硬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

宴楼铭维护了他,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

可为什么?是为了保护所有物不被他人染指?还是……

回程的车上,气氛降到了冰点。

林知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忽然觉得无比疲惫,累积多年的痛苦、困惑、屈辱和那一点点不该有的、在长期扭曲关系中生出的微弱依赖,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轻声开口,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喉咙:

“宴先生,您养着我,看着我痛苦,挣扎,顺从……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转过头,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毫无畏惧地迎上宴楼铭深沉难辨的目光。

“是不是只有我痛,您才会觉得满意?”

车厢内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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