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换上。"诺兰递来一套侍卫服饰，我接过时摸到布料微凉，带着淡淡的樟脑味。
她动作利落地解开自己的外袍，露出里面紧身的夜行衣。月光下，她腰间别着的短刀泛着冷光。"这些年太子教我习武，倒不是为了当他的好未婚妻太子妃。"
我一边系腰带一边问："那你为了什么？"
她手顿了顿，眼神闪躲："总得有点自保的本事。"
小九突然在心里说话："啧啧，这丫头对你倒是真心，不过她那婚约嘛真是一团乱麻。"
我没接话，跟着她翻过宫墙。夜风卷起衣角，檐角铜铃在远处叮当作响。我们绕过巡逻的宫人，诺兰身手比我想象中利落，几个起落就到了藏书阁后院。
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晃，像无数只枯瘦的手。我贴着墙根往前挪，听见小九说："左边十步，有暗格。"
"等等。"诺兰拦住我，"今日守夜的太监怎么不在岗？"
我竖起耳朵，确实安静得出奇。正疑惑间，忽见一道黑影从阁楼二层掠过，动作快得像是没看清。
"不好有人比我们先到了。"诺兰压低声音。
我盯着那扇虚掩的木门，咽了口唾沫。十年记录就藏在里面，太后知道十年前有个和我一样的女孩，那个选择放弃身体的女孩。
推开阁门时，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积灰的书架上投下斑驳影子。我踮脚取下最近的册子，指尖沾满灰尘。
"这边。"小九指引的方向在最深处。我们穿过层层书架，像是走进迷宫。忽然，一阵细碎的翻动声从前方传来。
诺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拔出短刀。我们躲在书柜后，只见一个黑衣人正翻找书架顶层的卷轴。他袖口银线绣着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标记。
"夺魂篇……"那人低声念着，伸手去够最里侧的黄旧帛书。
我心头一跳，那正是太后拿给我看过的禁术卷。玄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身。我赶紧缩回脑袋，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走。"诺兰拽我往后退，脚步声却还是惊动了对方。破空声响起，一支飞镖钉在我们刚才站着的地板上。
我们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书架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是无数怪物在追逐。眼看就要冲到门口，忽然斜刺里窜出一个人影。
诺兰挥刀迎上，两把兵器相撞迸出火星。借着这点光亮，我认出对方是今早在慈宁宫见过的侍卫！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我脱口而出。
他冷笑一声："呵呵当然是送你们去见太后了。"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已刺向我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诺兰横刀格挡。"快去找你要的东西！快啊"她喊道，边说边和侍卫缠斗在一起。
我转身冲进书架深处，耳边是刀剑相击的脆响。手指划过一卷卷古籍，终于在角落找到那本残破的《禁术卷·夺魂篇》。
翻开泛黄的纸页，熟悉的字迹让我浑身发冷——这分明是现代才有的印刷体。我的手指颤抖起来，继续往下看。
"轮回非命，天道可逆。"纸页背面赫然写着八个字，墨色已经褪成暗红，不知是不是血渍。
"找到了？"黑衣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转身，却见他手里抓着另一本残卷。"你以为就你一个穿越来的？"他狞笑，"十年前，五年前，三年前……每隔两年就会有一个外来者进入这具身体。"
我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书架。原主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尖啸："我说过……这身体终有一天是我的……都是我的……"
"TM给老娘闭嘴！"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黑衣人趁机扑来，我慌乱中抄起书本砸过去。
纸页散落一地，其中一张飘落在烛火上。火苗窜起，照亮了某个角落的石碑拓片。我愣住了——那上面刻着"天道观察所"五个大字，和太后给我的帛书出自同源！
黑衣人似乎也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诺兰赶到了。她一刀逼退对方，把我护在身后。
"想活命的话就快跑！"她咬牙喝道。
黑衣人突然笑了："你们以为真相就是这些？哈哈哈天真你们真是太天真了"他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等着吧，下一个只会更难缠。"
话音未落，他竟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我冲上前时，他已经气绝身亡，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他说什么？"诺兰喘着气问。
我盯着地上尸体："他说……我终究会输。"
小九突然激动起来："小雅小心！它要出来了！"
头痛欲裂，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耳边传来女人的笑声——"哈哈……这身体……终有一天还是我的……都是我的……谁都别想和我抢……哈哈哈谁都不行……贱人终有一天你会后悔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的哈哈哈……"
"不！不可以 "我揪住头发，跪倒在地。诺兰想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
"韵雅！"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走向那张石碑拓片。火光映照下，我看到角落里一行小字："实验体档案·云婉儿·第9号宿主"。
"原来如此……"我喃喃自语，"我是第九个……"
原主的笑声突然停止，仿佛也被这句话惊住了。
"小九，"我深吸一口气，"帮我记住这个数字。"
"放心，"小九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会一直陪着你.
小9悄悄的说。哪怕后面要我的命，我都会护你周全的。"
诺兰扶着我往外走，脚步虚浮。经过藏书阁深处时，忽然听见若有若无的低语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听到了吗？"我问诺兰。
她摇头："没有。"
低语声越来越清晰，最后凝成一句话："第9号宿主已激活，轮回重启倒计时开始。"
我们逃出藏书阁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晨雾弥漫，将我们的身影吞没。昨夜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只有我手腕内侧新出现的红痕提醒着我——真相远比想象中可怕。
"你相信命运吗？"我突然问诺兰。
她看了我一眼："如果命运注定我成为别人的影子，那我就亲手撕碎这张命运，我命由我不由天，终将会成为谁只有我自己说的才算。"
我笑了，却觉得眼角有些湿润。晨风吹起我的衣角，带着昨夜的血腥与尘埃。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未完待续\]晨风裹着露水掠过宫墙，我盯着手腕内侧那道红痕，像是被烙铁烫出的印记。诺兰把外袍披在我肩上，布料还带着她的体温。
"你脸色很差。"她按住我发抖的手腕，"要不要先回偏殿？"
我摇头："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藏书阁方向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着墨香格外刺鼻，"他们很快会发现尸体。"
小九突然说话："往西走，假山后面有口枯井。"
诺兰带我们七拐八绕来到井边，青苔湿滑的石阶上留着几片枯叶。我掀开井盖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却听见下面传来窸窣响动。
"有人。小心"诺兰拔出短刀，月光在刀刃上晃出一道寒芒。
井底传来虚弱的咳嗽声，是个少年的声音："别杀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打亮火折子往下照，少年蜷缩在角落，深色衣襟上洇着暗红。他怀里掉出个油纸包，散出糖酥饼的香气。
"你怎么受伤了？"诺兰翻下井去扶他。
少年挣扎着往后缩："那些黑衣人……他们在找一样东西……"
我忽然想起黑衣人死前说的话，"你说他们？还有多少人在皇宫里？"
"至少二十个。"少年声音发颤，"他们今早就混进来了，领头的戴着银狐面具。"
诺兰脸色一变："天呐是太子的暗卫。"
我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口："为什么要追你？"
"我偷听到他们的密谈。"少年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有道新鲜的刀伤，"他们在找一个叫'天道观察所'的地方，说是要把所有宿主都除掉……"
我心头轰然炸开，小九却突然急促地说："不对劲！这小子心跳太快了！"
话音未落，少年猛地扑向我，袖中滑出一把匕首。诺兰横刀格挡，火星溅到我的火折子上，照亮他扭曲的脸——那分明是刚才死去的黑衣人！
"你们是逃不掉的。"他狞笑着吐出这句话，身体突然化作黑雾消散。油纸包里的酥饼滚落井底，带着焦糊味的风掠过我们头顶。
诺兰拽我躲到假山后，果然看见三个黑影掠过屋脊。他们袖口的银线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像某种古老图腾。
"现在怎么办？"诺兰压低声音，"他们知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握紧怀里的《夺魂篇》残卷，纸页边缘已经卷起毛边。十年前的那个女孩，五年前的另一个穿越者，三年前的……每隔两年就会有人占据这具身体。
"我要去见太后。"我说。
"你疯了？"诺兰抓住我的手腕，"她早就知道这些事！"
"所以我得问清楚。"我摸到书页夹层里那张写着现代印刷体的信笺，"她给我的帛书和这个一模一样。"
小九突然插话："等等！这附近有能量波动！"
井口的月光突然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我转身时，看见假山后的阴影在蠕动，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他穿着和我们完全不同的服装，胸前别着枚徽章。
"第9号宿主。"他的声音像是从收音机里传出，带着电子杂音，"终止程序将在十分钟后启动。"
诺兰挥刀砍去，刀刃却穿透了他的身体。他抬起手，我手腕上的红痕突然灼烧般疼痛。
"警告：时空锚点正在崩溃。"他说完这句就消失了，像是从未存在过。
我瘫坐在地上，听见远处传来更鼓声。四更天了，天快亮了，可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过去。
"他是什么人？"诺兰扶住我。
我望着渐渐泛白的天空："可能是……我们的创造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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