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11

楚斯听得微微发愣，跃动的火光在他俊俏的脸上忽闪。

  他苦苦追寻了一个人、一个真相十几年，一度以为自己要一条路走到黑。却从未想过原来在他行径的道路上，他的父辈和爱人早早地就替他做好了准备。

  这一条他曾以为孤独的道路上，背后始终有人注视着他的身影，并已经做好了在他摔倒时的万全之法。

  父辈在他十三岁时选择隐瞒，是心疼他的过往；爱人在他二十四岁时袒露真相，是相信他的能力。

  楚斯眨了眨酸涩的眼，那边萨厄·杨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唔，亲爱的，我想我们不用继续寻找那见鬼的人鱼血了。”

  “嗯？”

  “卡维利收到了人鱼特殊的传讯声波，人鱼主群覆灭了。”

  楚斯皱了眉头，下达命令，

  “我们先回去。”

  “如你所愿，亲爱的。”萨厄·杨打了个响指，下一秒两个人就出现在了一个实验楼的报告大厅。

  步履匆匆的人们一下子推开了大门，为首的人是卡维利，身后跟着的是蒋期等人。他们看见楚斯时微微一愣，转而看向萨厄·杨。后者压根擅自违反约定的羞愧，人模狗样地冲那一群蜂拥而至的人或鱼们风度翩翩地点了点头。

  然后一言不发。

  被迫跟在萨厄·杨身边的楚斯很头疼，但也很无奈。他同样冲对面一伙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说：“前因后果我已经清楚了，现在我们可以来讨论一下什么叫做‘人鱼主群覆灭了‘？"

  跟在蒋期身后的金脸似乎疼得龇牙咧嘴，什么叫前因后果你已经清楚了？什么叫我们可以一起来讨论了？

  要知道金作为蒋期的同学兼至交好友，平日里没少被楚斯明里暗里地试探当年的真相，每次都应付得一后背的汗才勉强蒙混过关，最后甚至已经被逼得不得不在实验室里闭关了好几个月。

  他含辛茹苦苦苦挣扎了这么久的真相，这小两口一碰面，萨厄·杨那倒霉玩意儿就全招了？这一定是在虐待老人吧！

  芳龄四十的金在心里怒号。

  但此刻也没人去关爱老人了，人鱼之讯迫在眉睫。

  据卡维利所述，他们当年毅然离开人鱼族群，是因为他们的族群首领过于迂腐，迂腐到甚至仍然在进行着祭祀之类的活动。但如果单凭这样，他们还不至于背井离乡，问题是他们祭祀的对象是一尊伪神。

  由时间实验衍生出的捕猎小队装扮，就为了获得源源不断，一劳永逸的人鱼进行研究。卡维利等进行过揭示，却反而被放逐。在好友艾琳娜被迫献祭后终于心灰意冷选择离开。

  人鱼的繁衍并不容易，实验室在得出萨厄·杨这么个成功体后，对人鱼的需求更为增加，一年一次的献祭已经满足不了”神明“的欲望，人鱼的反抗成了理所当然的捕猎借口。深海的种族被人类的贪欲引诱上岸，再锋利的爪牙也逃不过坚船利炮。

  卡维利的话语悲愤地回荡在会议室，异族尚且为之沉默悲痛。唯有萨厄·杨，楚斯侧头望向他的脸，他报之以笑颜，

  人世间的所有悲欢从不曾影响到一位超越时间的囚徒。

  他从始至终为之在意和奔走的，不过只有十一年前误闯进了他的时间的楚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