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后照已死,下一个也不会远了。您受的苦,我都会一一讨回来。”纪伯宰想起在后照记忆中师父生前所受的折磨,心中如被烈火灼烧,难以平静。
直接杀了他们,实在太便宜。他要的,是让那些人在世人的唾弃与厌恶中痛苦地死去。
傅星浅默默取了香,点燃,恭敬一拜。她没有说话——此刻言语太过浅薄,唯有安静的陪伴,才能传递一丝力量。
从灵犀井出来,纪伯宰心头仍如压着一块巨石,所幸身边有傅星浅。
直到踏进无归海,看见不休、荀婆婆和青黛站在屋前,笑盈盈地望向他们,纪伯宰的心才一点点沉静下来。
“主上,今日我准备了一桌好菜,就等你们回来了。”荀婆婆语气温柔。
“是啊主上,荀婆婆做了好多好吃的,我们快开动吧!”不休也跟着雀跃。
纪伯宰轻拍不休的脑袋,随即很自然地牵起傅星浅的手,走向桌边。
青黛眼尖,瞥见两人交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直到纪伯宰松开手,傅星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路,他们一直牵着手。她悄悄抬眼看他,却正好撞进他温柔的目光。
“怎么了?”他低声问。
傅星浅摇摇头,耳根微热,“没事,我们吃饭吧。”
她说完,随即夹了一根青菜,小口咬着,心里却思绪翻涌:这感觉……怎么有些不对劲呢。往常他也关照她,却不像今日这般,言行举止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
纪伯宰看着她心不在焉嚼着青菜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亲手为她盛了一碗排骨汤,递到她手边。“今日你也累了,喝点汤补补。”
傅星浅木木地点头,低头喝汤。汤水温热,鲜香暖胃,却让她更加确信——纪伯宰今日,真的很不对劲。
她认识纪伯宰近三个月,深知他戒律极严。两人从未一同用餐,他在外更是滴水不沾。
可今日,他不仅坐下来吃了饭,亲手为她盛了汤,此刻,竟还在饮酒。
而且,不是浅尝辄止。
就在傅星浅胡思乱想的功夫,纪伯宰沉默着,将一整瓶酒饮尽。那绝非喜庆的饮法,倒像是在浇灭心头的什么东西。
不知不觉间,宴席已散。荀婆婆借口疲累回了房,青黛和不休也吵吵闹闹地跑了出去。偌大的桌边,只剩她和面色酡红、眼神却格外清亮的纪伯宰。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傅星浅看着他被酒意蒸红的脸,这般失态的模样,她确是第一次见。
“纪伯宰,”她轻声开口,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今日有些不一样。”
纪伯宰抬眸看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重情绪。他没有回答,而是抬手,轻轻拂开她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指尖带着酒后的微烫。
“后照死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我本该痛快。”
他顿了顿,目光胶着在她脸上,像是要从她这里寻求某个答案。
“可是我感觉自己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