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赈灾的队伍出发后,宫里的气氛稍稍缓和。
尉迟瑶每日除了跟着太子识字、陪皇后赏花,最常做的就是拉着谢一珩,让他讲宫外的故事。
这日午后,御花园的紫藤架下,瑶宝趴在谢一珩身边,手里把玩着他编的草蚂蚱,好奇地问:“一珩哥哥,你以前……住在哪里呀?有爹爹娘娘吗?”
谢一珩正在给瑶宝削木剑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深沉的落寞取代。
他放下小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劳作和斗殴留下的痕迹。
“我不记得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从我记事起,就在街头流浪,跟着一群乞丐讨饭,后来被人贩子拐走,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每天都要干活,稍有不慎就会被打骂。”
瑶宝听得眼睛都红了,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一珩哥哥……好可怜。”
“都过去了。”谢一珩勉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现在有公主,有陛下和娘娘,还有各位皇子,我已经很好了。”
可那段黑暗的记忆,却像刻在骨子里的烙印,挥之不去。
他记得最清楚的,是被拐走的那天夜里,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捂住了他的嘴,他拼命挣扎,却只看到母亲惊恐的脸,还有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块令牌——上面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狼,纹路清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好像……有块令牌。”谢一珩皱着眉,努力回忆着,“很小的时候,脖子上挂着的,上面有狼的图案,后来被人贩子抢走了,只留下一点模糊的印象。”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空空如也,可他总觉得,那块令牌对他很重要,是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狼的令牌?”瑶宝歪着小脑袋,认真地说,“瑶宝帮你找!让爹爹派人找!一定能找到!”
谢一珩心里一暖,摇了摇头:“不用了,公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或许早就找不到了。而且,我现在只想好好守护你,过去的事,不重要了。”
其实他不是不想找,只是不敢。
他怕找到的,是早已不在人世的亲人,是更加残酷的真相。
与其那样,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守着瑶宝,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可他不知道,他脖子上那半块被他自己都遗忘的令牌残片——当年被人贩子扯断时,一小块碎片嵌进了他的衣领,后来被他贴身藏在衣服里,从未离身——正是镇北王府独有的狼纹令牌。
而他口中的“母亲”,正是当年为了保护他,被仇家杀害的镇北王嫡妃。
御花园的风轻轻吹过,紫藤花簌簌落下,落在两人身上。
瑶宝看着谢一珩落寞的侧脸,小脸上满是心疼,她伸出小手,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一珩哥哥,以后瑶宝就是你的亲人!瑶宝会一直陪着你!”
谢一珩浑身一僵,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小身影,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嗯,臣会一直陪着公主,永远保护你。”
他暗暗发誓,无论过去有多么黑暗,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他都要牢牢抓住眼前的温暖,守护好这个给了他新生的小福星。
而此时的镇北王府,镇北王尉迟雄正对着一块残缺的狼纹令牌发呆。
那是当年他从仇人家中搜出来的,上面的狼纹被刻意毁坏,只留下一半,可他总觉得,这令牌与他当年“夭折”的嫡子有关。
“来人。”镇北王沉声吩咐,“去查,京城最近有没有出现一个脖子上有狼纹令牌,或者对狼纹令牌有印象的少年。”
“是,王爷。”侍卫躬身应道。
一场关于身世的追寻,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开启。
谢一珩的过去,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与镇北王府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这一切,都将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揭开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