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圆人不圆

中秋节临近，林母的电话来得更勤了。"晚晚，今年中秋回来吧？晨晨肚子都很大了，一家人难得团圆。陈叙爸妈也说一起过。"母亲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

"妈，项目在关键阶段，实在走不开。"林晚看着日历上标红的截止日期，找了个无可挑剔的理由。她无法想象那个团圆的场景：双方父母，怀孕的妹妹和妹夫，而她，是那个多余的存在，是和谐画面里唯一不协调的音符。

中秋当晚，她确实在加班。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人，陪伴她的是冰冷的电脑屏幕和堆积如山的图纸。快十点时，她才关上电脑。走到窗前，仰望夜空，上海的天空被霓虹灯映得发红，难得看到月亮。但她知道，那轮明月，此刻正照在北京那个她出生长大的家，也照着她无法回去的团圆饭桌。

手机响了，是家庭群里的视频邀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画面晃动，出现了家里熟悉的客厅。餐桌上摆满了菜，父母笑容满面，林晨穿着宽松的孕妇裙，气色很好，幸福地倚在陈叙身边。陈叙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脸上也带着笑。

"晚晚，你看你看，我们正在吃月饼呢！就缺你了！"林母把镜头对准一桌菜。

"姐，上海今天月亮圆吗？"林晨凑到镜头前，肚子已经很明显。

"还行，刚加班结束。"林晚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轻松，"你们吃得好热闹。"

这时，陈叙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妈，晨晨不能吃太多甜的，那个莲蓉的给她切一小块就行。"语气自然熟稔。

"知道了，就你操心。"林母笑着嗔怪。

林晚看着屏幕里其乐融融的一幕，感觉自己像个隔着玻璃窗看烟火的人，能看见光，却感受不到热。

"晚晚，你自己在上海，记得吃个月饼啊。"父亲的声音传来，带着关切。

"嗯，知道了爸。你们快吃吧，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先挂了啊。"她找了个借口，匆匆结束了视频。

办公室里瞬间恢复寂静。她给自己泡了杯浓茶，拿起一块公司发的月饼，机械地咬了一口。太甜了，甜得发腻。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这个异乡人而等待的团圆。这个中秋月圆之夜，她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月圆人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