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南套上卫衣，拉开门。
他皱了皱眉，把手机塞进裤兜，出去走到街边。
雨后的路面泛着光，早餐摊的油锅滋滋响，老板娘端着豆浆出来，看见他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早？"她问。
路之南嗯了一声，靠在摊位前没说话。
老板娘递给他一根油条，他接过咬了一口，嘴上还挂着昨夜残留的苦味。
街边的梧桐树被雨水洗得发亮，叶子上的水珠顺着叶脉往下淌。
远处传来公交车进站的声音，夹杂着早点摊前顾客的谈笑声。
路之南嚼着油条，眉头微微皱起。
他吐掉嘴里的渣子，伸手接过老板娘递来的豆浆，杯子外壁湿漉漉的，沾得手心发凉。
"谢谢啊。"他低声说了一句，低头抿了一口。
豆腥味冲得他鼻子一酸，他放下杯子，目光落在街对面的便利店。
公交车进站带起一阵风，吹得他卫衣下摆轻轻晃动。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摸出薄荷糖，手指摩挲着皱巴巴的糖纸。
路之南嚼着薄荷糖，苦味慢慢被压下去。
他把豆浆杯放在摊位边沿，风吹得他头发乱糟糟的，卫衣口袋里的糖纸还在沙沙响。
“喂，你今天到底吃不吃油条？”老板娘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哦……再来一根吧。”路之南回过神，接过油条咬了一口，嚼得咔哧响。
“你这人最近怪怪的，是不是谈恋爱了？”老板娘一边炸油条一边调侃。
“别瞎说。”他低声否认。
公交车刚好到站，一群上班族涌下来，围在摊前买早点。
路之南嚼着油条，目光落在对面楼顶的广告牌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让他莫名烦躁。
他伸手扯了扯卫衣领口。
街对面便利店的玻璃门映出他模糊的身影，他盯着那身影看了几秒，忽然转身走向摊位后方。
路之南脚步轻快地穿过马路，踩过几处水洼，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推开便利店的门，风铃叮咚响了一声。
收银台后的男孩抬起头，看见他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你来了。”
他叫林予晓，也算是路之南"闯荡江湖"的一个兄弟。
路之南看着林予晓，嘴角动了动，“你这店，换个招牌吧，楼顶那几个字歪得难受。”
林予晓笑了笑，把手里抹布搁在台面上，“你一大早就盯着它看，不会是专门来说这个的吧？”
路之南没接话，低头看了看收银台边的薄荷糖罐子，伸手抓了一颗。他剥开糖纸，扔进嘴里，皱巴巴的糖纸随手塞回口袋。
“你又没付钱。”林予晓靠在收银台边，语气懒散。
“切。”路之南抬眼看他一眼。
林予晓轻笑一声:"路大少什么时候赏个脸。"
林予晓这话一出口，便利店门口正好进来一对情侣，带着外面的凉气和笑声。
路之南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回来看着林予晓。
"你这话说得怪渗人的。"他矿泉水瓶子捏得咔咔响，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林予晓耸耸肩，从柜台下面掏出一包烟，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行了，别站着了，坐会儿吧。"
路之南没动，手指在水瓶上敲了两下。外面的风吹得便利店门口挂的风铃一个劲儿地响，他皱了皱眉："你这店连个门帘都没有，不怕冷风吹穿堂？"
"这不是等着换新招牌嘛。"林予晓笑了一声，"顺便再装个空调。"
路之南嗤了一声，终于开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换？"
林予晓没回答，反而把烟推过去一点："先来根烟提提神？我看你眼底都发青了。"
路之南看着那包烟，手指动了动，但没伸手去拿。
忽然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开始抽这个牌子了？”
林予晓指尖敲了敲柜台，“凑合用呗，总比没得抽强。”
外面的风又卷进来一股寒气，路之南缩了缩脖子，把水瓶捏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
“行，那我坐会儿。”
他说着，拉过椅子坐下。林予晓挑了挑眉，“怎么，今天有空？”
“碰巧。”路之南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货架，“你这货也太少了吧。”
“你要买什么？缺什么跟我说。”林予晓站直身子，语气带点熟稔的不耐烦。
路之南没答，反而伸手戳了戳收银台上的薄荷糖罐子，“还有多少？”
“你别又顺走一罐。”林予晓翻了个白眼。
路之南笑了下，“真小气。”
他抓了一颗糖，剥开塞进嘴里，皱巴巴的糖纸随手放在台面上。
路之南嚼着薄荷糖，眼神有些飘忽。
他忽然站起身，从卫衣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着了火。
火苗在他指尖跳跃，映得他眉眼间一片阴影晃动。“你这烟真难抽。”他拿起林予晓推过来的烟，叼在嘴里深吸了一口，眉头皱得更紧。
林予晓嗤笑一声，“你不也抽了这么多年？”
路之南没说话，吐出一口烟圈，看着白雾慢慢散开。
便利店门口的风铃又响了一次，这次进来的是个穿灰色大衣的女人，手里拎着购物袋，脚步急促。她扫了两人一眼，径直走向货架。
路之南的目光追着她走了一段，直到她拐进通道才收回。
把烟头摁灭在柜台边缘，坏笑弹了弹手指上的灰。
林予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手中的抹布被用力一甩，"啪"的一声脆响砸在柜台上。
路之南不慌不忙地把烟盒推向他面前，语气温和："来一根？对肺好。"
林予晓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路之南轻笑着自己抽出一根点燃，缓缓吐出一圈烟雾。
他低头继续擦着柜台，动作却带着一股子狠劲，仿佛那抹布不擦干净就誓不罢休
路之南手夹着烟，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裤兜上，眯着眼看着他发狠的动作，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你要把抹布擦烂了？”路之南懒洋洋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林予晓头也不抬，冷哼一声，“关你屁事。”
路之南没生气，反倒轻笑了一声，吐出一口烟圈。
林予晓的手猛地一顿，随即抓起抹布朝他甩过去，“滚一边去！”
路之南轻松地侧身避开，烟还在手上。
嗤了一声，低头弹了弹烟灰，把烟按灭，眼神沉了几分。
“老子走了。"他站起身，迈开大长腿推开门出去。
林予晓喉咙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柜台上的抹布已经被他拧成了一团，指节泛白。
外面传来零星的笑闹，好像和这儿无关。
路之南走的时候忘了把烟盒带走，那包烟孤零零地躺在柜台边沿。
林予晓迟疑了一下，伸手把烟拿起来，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借着剩下的烟头点燃。他其实不会抽烟，但这时候，烟味总比沉默好受点。
正在发呆时，门“唰”地一下被推开，一个顶着美氏前刺发型、怀抱鲜花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
他鼻梁上架着墨镜嘴角挂着笑。
穿着件深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林予晓看着那束白玫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心里莫名一紧。
径直走到柜台前把花轻轻放上去， 手指敲了敲台面。
“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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