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南眼神有点恍惚,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窗台边缘。
陈玉站在他身旁,低声说:“你奶奶应该挺担心你的。”
路之南回过神来“她担心的是我把院子折腾垮了。”
他转身朝屋檐下走,“走吧,雨要来了。”
陈玉没再说话,默默跟着他往屋里走。
屋檐下的风铃轻轻晃动,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路之南伸手拨弄了一下风铃,“这玩意儿,以前我奶奶总说能招来好运。”
陈玉看着风铃摇晃的影子,“那你信吗?”
路之南嗤笑了一声,“信不信的,反正它还在响。”
他靠在墙边,目光落在院子里被风吹弯的藤蔓上,“只要还能听见声音,就说明日子还没塌。”
雨水终于砸了下来,打在屋檐上噼啪作响。
路之南往屋里退了几步,雨水顺着屋檐连成线,在地上溅起一串串水花。
陈玉站在原地没动,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打湿了衣领。
他伸手接住一滴坠落的雨珠,指尖微微颤了一下。路之南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进屋吧,又不是非得淋成落汤鸡。”
陈玉没说话,只是慢慢收回手,任由雨水冲刷着掌心的纹路。
风夹着雨吹过来,两人谁都没再开口,只有雨声在耳边哗哗作响。
路之南站在屋檐下,看着陈玉淋雨的身影,忍不住又皱了皱眉,“真不怕感冒?”
陈玉缓缓抬起眼,声音轻得像风,“有时候,淋雨比说话舒服。”
路之南看着陈玉,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在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皱了皱眉,伸手拽住陈玉的手腕,“进屋。”
语气不容拒绝。
陈玉没挣脱,任由他拉着走进屋檐下。风铃在潮湿的风里摇晃,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路之南松开手,低头看了看自己湿了一半的袖子,啧了一声。
陈玉站在他身旁,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路之南扯了扯袖子,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陈玉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低声应了一句,“嗯。”
屋檐下的空间显得有些拥挤,两人并排站着,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冷不冷?”路之南侧头看了他一眼。
陈玉摇摇头,“不冷。”
风铃的声音混着雨声,在耳边一阵阵响。
路之南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袖口,叹了口气,“算了,你站这儿吧。”
他转身走进屋里,没一会儿拿了条毛巾出来。
“擦擦头发。”他把毛巾丢给陈玉,语气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
陈玉接住毛巾,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擦了起来。
路之南靠在门框上,看着陈玉擦头发的动作,眉头微微皱起,“动作快点,毛巾别甩得到处都是。”
陈玉没抬头,只是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风吹得屋檐下的雨丝斜斜地飞,打在水泥地上啪啪作响。
风铃还在晃,一声接一声,像是不会停似的。
路之南转身走回屋里,脚步声混着雨声,有些沉。
他从柜子里又翻出一件干净的外套,丢在陈玉肩上,“穿上,别滴得满地都是水。”
陈玉顿了一下,没推辞,把毛巾递还给他,“谢谢。”
路之南接过毛巾,瞥了他一眼,“省点客气,我听着累。”
陈玉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屋檐下依旧潮湿,但风铃的声音似乎更清亮了些。
便利店里。
林予晓歪着脑袋盯着货架最顶层的巧克力派,手指在收银台的键盘上敲出一串空响。
玻璃门外传来自行车碾过积水的声音。
"叮咚——"自动门开了,冷风裹着雨丝扑进来。
林予晓缩了缩脖子,把外套拉高了些。没抬头,只是低声说:“欢迎光临。”
脚步声踩在地板上,有点沉重。
有人停在他面前,带着湿漉漉的雨气。他这才抬头,是沈易。
站在柜台前,头发微卷。
沈易抖了抖肩上的雨水,低声嗯了一声,像是回应。
他伸手抹了把脸,手指划过下巴时停顿了一下,像是摸到了什么伤口。
林予晓这才注意到他脸上有道红痕,从眼角斜斜划到脸颊,还没结痂。他下意识皱眉:“怎么弄的?”
“摔了一跤。”沈易声音很轻,像是不在意这事。
他没多解释,反而伸手从包里拿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奥利给饼干。
林予晓看着那袋饼干没说话。
沈易把塑料袋往柜台上一放,水珠顺着手指滑下来,在灯光下反着光。
他抬眼看了林予晓一眼:“你不是喜欢吃这个?”
“…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超市看到你拿过。”沈易没再多说,手指在塑料袋上停留了几秒,才收回手。
林予晓看着那袋饼干,又看了看沈易的脸。
他脸上的红痕有点歪斜,像是摔倒时蹭到的。
雨还在下,门外偶尔传来几声车轮碾过水坑的声音。
屋里灯光暖黄,照得柜台上的饼干袋子泛着光。
“脸凑过来。"林予晓说。
沈易微微一愣,眼神有些迟疑。
林予晓已经绕出柜台,手里拿着一盒碘伏棉签。他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坐。”
沈易没动,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
林予晓皱眉:“嫌脏?”
“不是。”沈易低声说,但还是慢慢坐了下去。
林予晓拧开碘伏瓶子,棉签轻轻点在他脸上的红痕旁。
沈易稍微偏了下头,像是有点不适应近距离的触碰。“忍着点。”林予晓说道。
沈易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雨还在下,屋里的灯光映着两人靠得很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