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弓之鸟落金笼

第一章 惊弓之鸟落金笼

剧烈的疼痛从小腿炸开，陈燕猛地从一片混沌中惊醒。

入眼不是宿舍熟悉的天花板，而是灰蒙蒙的天空、交错的光秃树枝，以及一张张写满了惊愕与惶恐的古装面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泥土和草叶的气息。她低头，看见一枚精致的箭矢正插在自己穿着古式裤装的小腿上，鲜血洇湿了布料。

“嘶——”彻骨的疼！这不是梦！

“完了，哪个剧组这么缺德，道具箭用真的？！”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但随即，更多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洪水，冲进脑海：奔跑、饥饿、官兵、围场……还有一个名字——小燕子？

“咕噜咕噜……”沉重的车轮声逼近。她抬头，只见明黄色的华盖下，一个身着绣金龙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策马而来，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锁定在她身上。

“护驾！有刺客！”

“是个女人？”

纷乱的马蹄声和呵斥声将她包围。冰冷的刀锋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陈燕，或者说现在的小燕子，吓得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别杀我！我不是刺客！我就是个迷路的！救命啊！”她脱口而出的是带着点口音的现代普通话。

这话一出，现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连举着刀的侍卫都愣住了。乾隆皇帝微微蹙眉，打量着这个衣衫褴褛、发型怪异、口吐怪异语言的少女。她脸上没有杀手的狠戾，只有小兽般的惊恐和一种……清澈的愚蠢。

“你说什么？”乾隆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小燕子吓得一哆嗦，脑子一片空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我说我不是坏人……我就是肚子好饿，想找点吃的……谁知道你们这里打猎这么认真啊……”她一边哭一边指着腿上的箭，“好疼……我会不会死啊……”

她这毫无章法、近乎撒泼的哭诉，反而让紧张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乾隆身侧的一位俊朗青年（后来她才知道是福尔康）低声道：“皇上，看她言行举止，不似细作，倒像是……脑子不太清楚。”

乾隆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兴味。他见过的女子，无不是循规蹈矩，笑不露齿，何曾见过这般鲜活、狼狈又莫名其妙的？

“带下去。治好伤，查明身份。”他淡淡吩咐，勒转了马头。

小燕子被两个侍卫粗暴地架起来，拖离围场。她回头，只看见那明黄色的背影和森严的仪仗，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将她吞噬。她被扔进一辆马车，颠簸中，腿上的伤疼得她几欲昏厥，脑海中两个灵魂的记忆不断交织冲撞，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21世纪的大学生陈燕，还是那个无父无母、混迹市井的孤儿小燕子。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她被安置在一间虽然古朴，但明显是宫殿厢房的房间里。有太医模样的老头来为她拔箭、上药、包扎，动作麻利。宫女送来清淡的粥菜。

她躺在柔软的锦被上，看着窗外完全陌生的、飞檐斗拱的宫廷夜景，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抬起手，看着这双明显小了一号、带着薄茧的手，不是她用了二十多年的那双手。

“乾隆……围场……小燕子……”她喃喃自语，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形。

她挣扎着爬到梳妆台前，看向那面模糊的铜镜。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带着稚气的瓜子脸，大眼睛因为哭过而红肿，脸色苍白。

“这不是我……”她猛地捂住嘴，巨大的震惊让她浑身冰冷。

（悬念）就在她心神俱震之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一个略显尖细的嗓音：“里面那位姑娘，醒了吗？皇后娘娘传你过去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