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在宴会厅里织成流动的光网,聚光灯骤然聚焦的瞬间,苏妍提着鱼尾裙的裙摆走上领奖台。深海蓝的礼服从裙摆至肩颈缀满碎钻,走动时如星河倾泻,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冷夺目。台下掌声雷动,她指尖轻抚过奖杯冰凉的金属表面,目光越过人群,仿佛落在了遥远的过去。
三个月前的雨夜,同样是缀满钻石的物件,却让她的世界轰然崩塌。那天她攥着刚谈成的合作合同,满心欢喜地推开顾彦深公寓的门,玄关散落的高跟鞋还带着雨水的潮气,客厅里的景象却让她脚步僵在原地。顾彦深半靠在沙发上,沈若薇软软地倚在他怀里,颈间晃动的钻石项链折射着水晶灯的光——那是顾彦深上个月在拍卖会上拍下的珍品,当时他笑着对她说“只有最耀眼的设计,才配得上这条项链”,如今却成了别人的装饰。
“妍妍,你来了。”顾彦深抬眼时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手指还轻轻拢了拢沈若薇的披肩,“若薇今天身体不舒服,这条项链先借她戴几日,等她心情好了就还你。”他的目光全程黏在沈若薇脸上,完全没看见苏妍垂在身侧的指尖正控制不住地颤抖,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沈若薇抬起眼,眼尾泛着刻意的潮红,声音软得像棉花:“苏小姐别见怪呀,我和彦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今天只是难得聚在一起叙叙旧。”她说着往顾彦深怀里缩了缩,嘴角勾起的笑意却像细针,精准地刺向苏妍的心脏。
“不必了。”苏妍的声音比窗外的雨丝还要冷,她抬手摘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轻轻放在茶几上,“啪嗒”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她没有再看沙发上的两人,转身推门走进雨幕,背影挺得笔直,没有一丝留恋。
“耍小性子也要有个度!”顾彦深的声音带着轻蔑的笑意从身后追来,“苏妍,别以为你的工作室能离得开我,没了我的资源支持,你撑不过三个月!”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苏妍却忽然笑了,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连夜拨通了团队所有人的电话。
那一夜,苏妍的工作室灯火通明。设计师们抱着电脑文件从顾氏集团提供的写字楼里搬出,运营部逐一注销了与顾氏相关的合作账号,财务室仔细核对每一笔账目,确保没有一丝一毫与顾彦深牵扯。晨光熹微时,苏妍看着空荡荡却重新贴满设计草图的新工作室,在白板上写下“独立设计,自在生长”八个字。
变故发生在半个月后。顾彦深带着沈若薇突然闯入工作室,沈若薇踩着高跟鞋直奔设计区,抓起桌上的定稿图纸狠狠撕成碎片,纸屑纷飞中她声嘶力竭地叫嚣:“彦深说了,你的工作室、你的名气,甚至你身上穿的衣服,全都是他给的!现在他要把这些全都收回来!”
苏妍正对着电脑修改设计稿,闻言只是抬手挥了挥。两名保安立刻上前,稳稳架住还在撒泼的沈若薇。顾彦深脸色铁青:“苏妍,你敢动她?”“这里是我的工作室,不欢迎没礼貌的客人。”苏妍保存好文件,起身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平静无波,“我靠自己的设计签单,用团队的心血赢客户,从来没靠过你的资源。你要是不信,不如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转机在一周后到来。国际设计大奖的官方电话打进工作室时,苏妍正在给模特试穿参赛礼服。“苏小姐,恭喜您的作品《星河》获得本次大赛金奖,请您准备参加颁奖典礼。”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传来,苏妍握着听筒的手微微收紧,眸光里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颁奖典礼当天,顾彦深正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前摊着顾氏集团的破产通知书。投资失败、合作方解约、资金链断裂,短短一个月内,他的商业帝国土崩瓦解。窗外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苏妍当初决绝的背影。
聚光灯下,苏妍举起奖杯,面对记者“如何看待爱情与事业”的提问,她笑得明媚又坚定:“我依然相信爱情,但我更明白,好的爱情从来不是依附与索取。比起做别人身边的菟丝花,不如成为自己的太阳——既能照亮前路,也能温暖想要守护的人。”
镁光灯再次闪烁,这一次,苏妍的笑容里没有丝毫阴霾。她的礼服如星河璀璨,而她眼底的光芒,比任何钻石都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