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跑是沈墨言雷打不动的规矩,也成了苏染每日的噩梦。清晨六点半的河滨步道,空气清冷,苏染咬着牙,努力跟上前面那个步伐稳定、呼吸均匀的身影。沈墨言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但那无形的压力却如影随形。
突然,苏染脚下一个趔趄,左腿膝盖处传来一阵熟悉的、撕裂般的剧痛。她“嘶”地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蹲了下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是旧伤,孤儿院时一次从高处摔下留下的隐患,平时不明显,但在过度或不当运动时就会发作。
前面的脚步声停了。
沈墨言转身走了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苏染。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语气依旧冷静
沈墨言“怎么了?”
苏染“膝盖……旧伤……”苏染疼得额头冒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她以为会等到斥责,责怪她不够坚强,或者质疑她借故偷懒。
沈墨言没有说话,她蹲下身,冰凉的手指隔着运动裤,精准地按在苏染膝盖的伤处附近。苏染疼得一哆嗦。
沈墨言“这里?”
苏染点头。
沈墨言收回手,站起身。
沈墨言“能走吗?”
苏染尝试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下一秒,沈墨言做出了一个让苏染目瞪口呆的举动。她转过身,背对着苏染,微微俯身。
沈墨言“上来。”
苏染愣住了。
苏染“……什么?”
沈墨言“我不想重复。或者你想在这里待到疼痛自行缓解,浪费掉早上的全部计划?”
沈墨言的背脊挺直,语气不容置疑。
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攫住了苏染。羞耻、惊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她犹豫着,最终还是伸出手,攀住了沈墨言的肩膀。
沈墨言很稳地将她背了起来。她的背并不宽阔,甚至有些单薄,但却异常平稳有力。苏染趴在她的背上,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雪松气息,能感受到她规律的心跳。这与她平日里冷酷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苏染紧紧抿着唇,将脸微微侧开,心跳失序。
回到家,沈墨言将她放在沙发上,熟练地找出医药箱,拿出弹性绷带和一瓶活血化瘀的药油。她半跪在沙发前,卷起苏染的裤腿,看到那有些肿胀的膝盖时,眼神沉静如水。
沈墨言“旧伤需要系统康复,而不是硬撑。”
她说着,将药油倒在掌心搓热,然后力道适中地按上苏染的伤处。
苏染“呃……”苏染疼得绷紧了身体。
沈墨言“忍着。”
沈墨言的声音没有波澜,但手上的动作却细致而专业,仿佛处理过无数次类似的情况。她一边揉按,一边清晰地告知
沈墨言“今天剩下的体能训练取消。但下午的理论课和晚上的自习照常。我会根据你的情况,重新制定适合你的运动方案。”
没有安慰,也没有过多的温情,只有冷静的判断和高效的解决方案。但苏染看着沈墨言低垂的、专注的侧脸,看着她为自己包扎绷带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这份严厉之下,包裹着的是一种极致的、近乎笨拙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