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着微光，映着穆祉丞有些紧张又期待的脸。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带着清晰的嘀嗒声。
就在他以为对方已经睡着，或者根本不想理会他时，屏幕顶端终于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
这简单的几个字，让穆祉丞的心跳莫名又快了半拍。
几秒后，回复来了。
王橹杰：“还没。有事？”
言简意赅，语气平淡，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疏离感。
穆祉丞手指飞快地打字，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热情：“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有个特别棒的想法，想跟你分享一下！”
王橹杰：“？”
一个孤零零的问号，充满了警惕和不解。
穆祉丞才不管这些，他兴致勃勃地继续输出：“师弟！我觉得你长得特别特别好看！是那种非常有特色的好看！简直就是天生的二次元建模脸！”
他发了一个双眼放光、流着口水的夸张表情包过去。
对面沉默了片刻。穆祉丞几乎能想象出王橹杰盯着手机屏幕，微微蹙起眉头，一脸困惑又无奈的样子。
“所以？” 王橹杰终于回复了，依旧是惜字如金。
“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出COS啊？”穆祉丞迫不及待地抛出核心议题，“你这张脸，这身材，这气质，不出COS简直是暴殄天物！我跟你讲，我混二次元这么多年，眼光毒得很，你绝对能封神！”
他一股脑地发了好几张自己珍藏的、觉得风格很适合王橹杰的COS图片过去，有清冷孤傲的古风侠客，有禁欲系的西幻精灵，还有最近大热番里那个亦正亦邪、人气超高的反派。
“你看你看！这个！这个感觉跟你超级配！还有这个眼神！你稍微冷一点脸，就是本尊降临！”
信息轰炸了好一会儿，王橹杰那边才慢吞吞地回复：“……不太了解这些。也没时间。”
典型的拒绝三连：不了解，没兴趣，没时间。
穆祉丞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丝毫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不了解没关系啊！我懂！我可以带你入坑！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嘛！而且你看，我们这次合作舞台，有些造型也挺有二次元感的，可以先找找感觉嘛！”
他发了个“乖巧等待.jpg”的表情。
这次，王橹杰的“正在输入”显示了更久，最终只回过来三个字：“很晚了，师兄早点休息。”
礼貌，周全，却像一盆温水，不烫人，但足以浇灭大部分热情。
穆祉丞看着这行字，撇了撇嘴。果然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但他心里那点被勾起的兴趣和“挖掘宝藏”的冲动，反而更强烈了。王橹杰越是回避，越是冷淡，他就越是想撕开那层平静的表象，看看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好吧好吧，那师弟你也早点睡！晚安！” 他发了个可爱的兔子说晚安的表情，结束了这次单方面热情的对话。
放下手机，穆祉丞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王橹杰那张清俊又疏离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真是个奇怪的师弟……”他小声嘀咕着，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探究欲，缓缓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间宿舍里，王橹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活泼的兔子表情，以及之前那些热情洋溢、带着明显欣赏的话语，久久没有动作。
屏幕的光暗下去，映出他有些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唇。
穆祉丞说他好看，说他适合COS，语气是那样纯粹而直接，带着失忆后独有的、毫无负担的亲近。
这和他记忆里，穆祉丞第一次红着耳朵，小声说他“长得还挺帅”时的模样，重叠又分离。
那时，他们是恋人，每一句赞美都裹着甜蜜的糖衣，每一个眼神都缠绕着心照不宣的悸动。
而现在，他只是他眼中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值得开发的“COS圣体”师弟。
王橹杰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凉的边缘，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酸涩而沉闷。他必须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回复那些带着过往记忆和情感的冲动，才能将那句几乎脱口而出的“你以前也这么说过”死死地咽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扔到一边，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不能再靠近了。
他对自己说。
这是承诺，也是保护。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