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海战役暂告一段落，黑暗物质暂时退去，留下满目疮痍的战场和疲惫的将士。
火灵儿站在指挥台上，目光扫过下方休整的修士们。她周身涅槃之火微微流转，治愈着伤员的同时也在净化残余的黑暗气息。
“陛下，伤亡统计已完成。”一位将领上前禀报，“我军阵亡三千七百余人，伤者过万。荒天帝带来的上界联军损失更为惨重。”
火灵儿神色凝重：“厚葬烈士，抚恤家属。开放火国宝库，将所有疗伤圣药分发给伤员，不分阵营。”
“可是陛下，那些珍稀丹药...”
“照朕说的做。”火灵儿语气坚定，“在黑暗面前，九天十地众生皆为同胞，何分彼此。”
将领肃然起敬：“臣遵旨！”
命令传下，各方修士对火灵儿的仁德赞不绝口。就连一些上界大教的弟子，也对她刮目相看——这位下界女皇的气度，丝毫不逊于任何仙王。
石昊远远望着指挥若定的火灵儿，心中既骄傲又酸楚。这样的她，耀眼如烈日，再也不是那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姑娘了。
云曦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她变了许多，不是吗？”石昊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追随着那抹红色身影：“她只是找回了自己。”
云曦沉默片刻，忽然道：“若我告诉你，在那个时空，我们不仅曾是道侣，还有一个孩子，你会如何？”
石昊猛地转头，眼中金光一闪：“云曦，莫要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云曦神情认真，“那个孩子叫石凡，有着你的眼睛和我的鼻子。他很调皮，总是缠着你教他宝术...”
“够了！”石昊打断她，语气罕见地严厉，“无论你在另一个时空经历了什么，那都不是真实的。我的选择，从来只有火灵儿一人。”
云曦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仍坚持道：“可是在那个时空，火灵儿早已...早已陨落。是你我携手共度了漫长岁月...”
石昊目光如电：“正因如此，我更不可能接受你。这个时空的火灵儿还活着，这就是我唯一在乎的事实。”
他转身欲走，云曦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石昊！你就不能看看身边的人吗？我等待你的时间，不比她少啊！”
这一动静不小，引来周围不少目光。火灵儿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争执，她只是淡淡一瞥，便继续处理军务，仿佛与己无关。石昊轻轻挣开云曦的手，语气缓和却坚定：“云曦，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但我心中唯有火灵儿一人，从前是，现在是，永远是。”
他走向火灵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
全场哗然！
荒天帝，九天十地至强者，竟在万众面前向火皇行如此大礼！
火灵儿也是一怔，随即恢复平静：“荒天帝这是何意？”
石昊抬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诚恳与决然：“火灵儿，我石昊在此立下天道誓言：从今往后，眼中唯你一人，心中唯你一人，身边亦唯你一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道基永毁！”
天道誓言！修士最重的誓言，一旦立下，若有违背，必遭天道反噬！
就连云曦也脸色煞白，不敢相信石昊竟会做到如此地步。
火灵儿沉默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石昊，眼中波澜涌动，良久才轻声道：“何必如此？”
“因为我终于明白，言语无力，唯有行动可证真心。”石昊目光灼灼，“我不求你立即原谅，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火灵儿的回应。
火灵儿缓缓走下指挥台，站在石昊面前。她伸手虚扶，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将石昊托起。
“你的誓言，我听到了。”她平静地说，“但我的心意，不会因此改变。”
石昊眼中闪过失望，但仍坚持道：“无妨，我会用行动证明...”
“石昊。”火灵儿打断他，语气罕见地柔和了几分，“你还不明白吗？问题不在于你是否专一，而在于我已经不需要你的专一了。”
她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无数注视着她的面孔：“我是火国之皇，是涅槃道的开创者，是万万子民的依靠。我的世界很大，不再只有儿女情长。”
她重新看向石昊，眼中有着释然与决绝：“你无需为我立誓，无需为我改变。做你的荒天帝，守护你的九天十地。而我，也会守护我的道与我的国。”
这番话如清泉涤荡，让在场所有修士肃然起敬。
就连云曦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火灵儿，有着不逊于任何人的风采与气度。
石昊怔怔地看着她，终于苦涩地意识到：他失去的不仅是一个爱人，更是一个曾经全心全意爱他的灵魂。
火灵儿转身面向众人，声音传遍全场：“界海危机暂解，但黑暗未平。朕提议组建九天盟约，各方势力联手对抗黑暗，共护苍生！”
这话一出，立即得到各方响应。
如今黑暗物质肆虐，单打独斗已难以应对，联合是大势所趋。
石昊深深地看着火灵儿——她不仅拒绝了他，更是在告诉他：即使没有他，她也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会议结束后，火灵儿正准备返回火国，云曦却拦住了她。
“陛下请留步。”云曦神色复杂，“我想与你谈谈。”
火灵儿微微颔首，二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云曦直视着火灵儿：“我承认，我小看你了。你配得上石昊的痴情。”
火灵儿却笑了笑：“我不需要配得上任何人。我就是我。”
云沉默片刻，忽然道：“在那个时空，你确实早已陨落。石昊为此痛苦终生，即使与我在一起，也从未真正快乐过。”
她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所以我以为，这个时空若我能取代你，或许能给他幸福。但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是无可替代的。”
火灵儿望向远方，轻声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无需替代谁，也无需被谁替代。云曦仙子，你何必执着于一个心中无你的人？”
云曦怔了怔，苦笑道：“你说得对。只是情之一字，最难放下。”
“放不下，便带着前行。”火灵儿语气平静，“但莫要让它成为束缚自己的枷锁。”
说罢，她化作一道流光离去，留下云曦独自沉思。
三日后，火灵儿率军返回火国。石昊本想跟随，却被她婉拒：“荒天帝肩负担子更重，不必为我分心。”
临别前，石昊紧紧握着她的手：“等我处理完上界事务，必会来找你。”
火灵儿抽回手，微微一笑：“保重。”
没有承诺，没有期许，只有一句简单的保重。
石昊望着火国大军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云曦走到他身边：“你还打算追下去吗？”
石昊目光坚定：“即使追到时间长河尽头，我也不会放弃。”
云曦轻叹一声：“那我祝你成功。”说罢，她化作月光消散，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石昊独自站在原地，望着火灵儿消失的方向，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而远去的火灵儿，站在飞舟甲板上，回望界海方向，轻轻抚过心口。
那里不再有撕心裂肺的痛楚，只剩下一丝淡淡的怅惘。
“陛下，可是在想念荒天帝？”身旁侍女小声问道。
火灵儿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平静：“朕在想，涅槃之道的下一个境界该如何突破。”
她转身走向船舱，赤红皇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展翅的凤凰。
情爱虽美，但大道无涯。涅槃重生的火凤凰，注定要翱翔九天，而非栖息于一枝。
火桑花开花落，时光长流不息。每个人的道，都还在继续。
而在遥远的时空深处，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
“变数出现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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