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白岁慌乱转身之际,她的手肘不慎碰倒了桌上一个盒子,其中掉出一把残破的铁扇。
“这不是余烬吗?”云卿眸光一凝,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明意曾提及的青云大会。
明意丢失的余烬,竟然会出现在纪伯宰的案头?
她蹙眉思索片刻,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异样的预感。
如果明意知道这件事,恐怕会觉得这是纪伯宰的挑衅吧……
“他们上来了!”白岁低声催促,身形匆忙隐没于暗处。
云卿见白岁走了,吸了一口气,但是有一说一,她现在这身装扮,嘶。
幸好她还有可以掩盖的外衫。
听到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云卿心头一紧,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仿佛稍有一丝响动便会将自己的存在暴露于人前。
她试图压下因紧张而愈发急促的心跳,耳边却已传来了两道截然不同的脚步声。
一沉稳如山岳,一轻灵似流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低回的韵律,隔着雕花屏风也能辨出那熟悉的节奏。
云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中握着的书籍的指尖也因紧张泛白。
她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想伸手拢紧微敞的衣领,床榻外侧的锦帘已然被人掀开。
一阵清冽的沉水木香气率先涌入鼻端,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纪伯宰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目光深邃,略带讶异地看向床上的云卿,而云卿还未及开口解释,一道浅淡的月白色身影已然跟随步入房内。
正是沐齐柏。
他的步伐轻缓却不失稳健,目光波澜不惊地掠过床榻,却无形间令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压迫感。
几乎在他站稳的瞬间,纪伯宰已迅速上前一步,伸手掀开了床榻外侧厚重的锦被。
动作快得令人措手不及,下一秒,裹挟着他体温的暖意便将云卿彻底笼罩。
锦被将她的全身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连头顶都未曾留有一丝空隙,只余几缕发丝悄然垂落在被角之外,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摇曳。
“哎?”
云卿本能地想要探出头透气,刚将额头露出一线,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住。
“别动。”低沉的声音如一缕轻烟,在寂静的室内弥散开来。
纪伯宰收回手的刹那,目光不经意掠过床榻内侧。
看见云卿刚刚看的那本书的名字的那一刻,他迅速别开视线,伸手将那本册子往锦被下压了压,动作带着几分掩饰的慌乱。
“纪仙君。”沐齐柏的声音从一旁悠悠传来,语调里掺杂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你这般把仙子裹得严实,莫不是怕她冻着?”
纪伯宰喉结微动,正欲开口,忽觉锦被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云卿趁着两人交谈的间隙,悄悄向外挪移,一点点掀开锦被的一角,最终探出了脑袋。
她没有看向纪伯宰,而是侧过身,对着站在屏风旁的沐齐柏优雅地福了福身:“见过含风君。”
沐齐柏见状,低咳一声,目光在她裹得密不透风的锦被与纪伯宰泛红的耳根间游移了一圈,语气中的笑意愈发浓烈,“原来是云卿你啊,还真是……恪守本分啊。深宵时分,衣衫单薄地卧在纪仙君床榻上,倒像是早等着了。”
这话中的调侃之意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