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底祭祀

“走吧。”张起灵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导师的心愿是找到建木冢，加固封印，咱们得替他完成。”

　　吴邪点了点头，跟着众人往山坡下走。

　　阳光已经升得很高，封门村的影子在地上缩得很短，悬空的棺材、移动的太师椅、阴兵的幻象都被抛在身后，却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这趟神农架之行，比他想象的更危险，也更复杂。

　　离开安葬导师的山坡，陈默带着众人往封门村的后山走。按他的说法，张家的地图上标着，封门村的后山有一处“幻境入口”，是通往建木冢的近路，藏在一片竹林里。

　　一行人步入茂密竹林深处，竹子有碗口粗，枝叶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细碎的光。

　　陈默走在前面，手里的金属盒发出“嗡嗡”声，扫过周围的竹子：“这里有守墓人设下的‘幻阵’，靠木息驱动，走错路会回到原地。”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陨铜碎粒，撒在地上。碎粒落地的瞬间，发出淡金色的光，在地上画出一条清晰的路，“跟着光走，就能出幻阵。”

　　众人点头称是跟着光走，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的竹林突然消失，出现一片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上刻着两个图腾：左边是张家的麒麟图腾，右边是精绝的莲花图腾，两个图腾中间有一道裂缝，像是通道的入口。

　　“是建木冢的通道！”林夏的眼睛亮了，她的九宝莲华印突然发烫，和岩石上的莲花图腾产生共鸣，“我的印记能感应到，里面就是建木冢的外围通道，定魂珠的气息就在里面！”

　　张起灵走到岩石前，伸手摸了摸裂缝：“是张家和精绝一起设的入口，需要精绝古城后代的信物才能打开——吴邪的青铜残片，还有林夏的印记。”

　　吴邪掏出“枯叶”残片，放在麒麟图腾上；林夏伸出手，将发烫的印记贴在莲花图腾上。残片和印记同时亮起金光，岩石“轰隆”一声响，裂缝缓缓扩大，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通道里泛着淡淡的蓝光，是木息的气息，却比外面温和，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着。

　　“通道里有张家之前留下的镇木符，能暂时压制木息。”陈默解释道，从金属盒里掏出几支强光手电，分给众人，“里面可能有傀儡机关和须根，大家小心，跟着我走。”

　　吴邪站在通道入口，心里既期待又紧张。期待找到定魂珠，完成那个导师的心愿，加固封印；紧张通道里的危险，还有盗灯的人会不会在里面等着他们。

　　他看向身边的张起灵，对方的眼神很坚定，手里的黑金古刀泛着冷光，像是在说“有我在”。

　　“走吧。”张起灵率先走进通道，吴邪和众人跟在后面。通道里的蓝光在前方延伸，像是一条通往未知的路，建木冢的秘密，定魂珠的下落，还有盗灯团伙的阴谋，都在通道的尽头等着他们。

　　身后的岩石缓缓合上，将封门村的阳光和诡影都挡在外面，只剩下通道里的蓝光和众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暗里，朝着深处走去。

　　伴随着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强，吴邪跟着张起灵走出时，最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浓稠的湿意。

　　不是封门村雾里的凉，是带着腐叶和松针气息的暖湿，像有只无形的手，轻轻裹住了全身。

　　他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从未见过的原始森林：树木粗壮得要三四人合抱，树干上爬满深绿色的苔藓，像裹了层厚厚的绒；枝叶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金斑，落在铺满腐叶的地上，映出细碎的光。

　　“这就是神农架的原神森林？”胖子用工兵铲拨开路旁的蕨类植物，根茎下的腐叶“簌簌”掉渣，露出里面泛黑的泥土，“他娘的！这树比胖爷我爷爷的岁数都大，看着就透着股邪性。”

　　林夏站在一棵古树前，手臂上的九宝莲华印微微发烫，她伸手碰了碰树干的苔藓，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我的印记能感应到木息，比在封门村时更浓，却更纯。这里离建木冢很近了，而且没有被盗灯的人污染过。”

　　陈默打开金属盒，探测器的屏幕亮起淡绿色的光，上面的木息浓度数值稳定在“中等”，没有红色预警：“这里是神农架的核心区域，很少有人进来，保留着最原始的环境，也是建木冢的‘外围屏障’。按张家地图记载，穿过这片森林，就能看到建木冢的入口标记。”

　　吴邪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岩石群上。那些岩石约莫一人高，表面覆盖着薄薄的苔藓，隐约能看到上面有刻痕，不像自然形成的。

　　想起导师的离世，陈默心里一阵发酸，却也更坚定了脚步：他们得替导师完成心愿，找到定魂珠，加固封印，不能让木息再泄露出去。

　　张起灵没有立刻往前走，而是站在一块最大的岩石前，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仰头，目光落在岩石壁的高处，眼神里带着点失神，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那是吴邪从未见过的神情，不像平时的平静，也不像面对危险时的锐利，更像透过岩石，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吴邪走到张起灵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岩石壁。

　　那石壁挂着的密密麻麻生长的苔藓被风刮掉了一小块，露出下面嶙峋曲折的岩画。

　　画面中央是一棵巨大的树，树干笔直，枝叶像张开的伞，遮住了大半个画面；树下围着十几个穿着古服的人，手里举着青铜灯，灯上的纹路和“枯叶”残片一模一样。

　　人群中间，有两个人跪在地上，一个穿着绣着麒麟的长袍，是张家人的标准服饰，一个穿着绣着蛇灿莲花的长裙，是精绝古城人的服饰，他们面前摆着一个圆形的器物，泛着淡金的光，像是定魂珠。

　　“这是……树底祭祀的岩画？”吴邪的声音带着惊讶，指尖轻轻碰了碰岩画的刻痕。刻痕很深，边缘却很光滑，显然是被岁月磨过，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

　　就在这时，张起灵的指尖突然碰到了岩画里的“建木”图案。他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画面里的树动了起来，枝叶缓缓摆动，树下的人举起青铜灯，与升腾的篝光交织在一起，连成一片暖金色的光；穿麒麟长袍的人掏出一块陨铜，穿莲花长裙的人掏出一滴血，两者混合后，滴在圆形器物上，器物瞬间亮起强光，嵌进了树干里。

　　那是定魂珠，最初被嵌入建木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