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纹路

墓穴的青铜门被张起灵用黑金古刀撬开时，发出“吱呀”一声闷响，像是沉睡千年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

　　门后没有预想中的树心墓室，而是嶙峋陡峭的凹陷河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腥气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铁锈味，呛得胖子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吴邪举着手电筒往前探照，光束穿过昏暗，最终落在了一片泛着冷光的水面上。那是一条地下暗河，河面宽约三丈，水流沿着建木的根系缝隙蜿蜒，像是缠绕在树心的血脉，朝着黑暗深处延伸。

　　暗河两侧的岩壁上，嵌着几盏长明灯，灯芯跳动着暖黄的光，将水面照得波光粼粼。

　　奇怪的是，水流并非清澈，而是泛着淡淡的褐红色，像是掺了陈年的血。更诡异的是，水流竟沿着岩壁上的树纹流动，每到一处树纹交汇点，褐红色就会变深一分，像是被纹路吸附着，慢慢汇聚。

　　“这暗河怎么是红的？不会是……血吧？”

　　胖子往后缩了缩，手电光落在水面上，看到水流里偶尔飘过细小的树根碎片，碎片上也沾着褐红色，“胖爷我可不想在血水里趟过去，太晦气了。”

　　潘子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防水布，铺在暗河边缘，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水，放在鼻尖闻了闻：“不是血，是铁锈和树汁的混合味，这暗河的水应该含大量铁元素，加上建木的树汁，才变成这个颜色。”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从装备箱里拿出一面防爆盾牌。那是出发前特意准备的，怕遇到暗器机关，此刻刚好派上用场，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透着安心。

　　张起灵走到暗河边缘，目光落在水流汇聚的树纹上。那些树纹比墓道里的更密集，呈放射状从水面延伸到岩壁顶端，褐红色的水流在纹路里缓慢流动，像是在绘制某种图案。

　　他刚要伸手触摸，林夏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声音发紧：“别碰！手札里说，‘暗河树纹，血祭之引’，这些纹路是血祭纹的一部分，碰了会触发机关！”

　　话音刚落，暗河中央的水流突然加速，褐红色的水波沿着树纹快速汇聚，在水面上慢慢隆起。不是普通的水波，而是顺着树纹的轮廓，渐渐形成了一张张诡异人脸的形状！

　　那张脸约莫半人高，五官模糊，却能清晰看到“眼睛”和“嘴巴”的轮廓，全是由褐红色的水流构成，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从水里浮出来的怨灵。

　　“他娘的！这啥玩意儿！”胖子吓得后退一步，手不自觉地摸向背包里的炸药，“是水怪吗？胖爷我炸了它！”

　　“别炸！”林夏赶紧拦住他，“这是血祭纹引动的水流幻象，炸了会让水流下的尸群失控，说不定会涌出更多蚀骨水！”

　　她一边说，一边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铅笔，快速走到岩壁边，不顾暗河的腥气，对着水流汇成的人脸纹路开始记录。

　　铅笔在纸上划过，将树纹的走向、交汇点一一标注，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却没停下分毫。

　　就在林夏记录到一半时，水面上的血色人脸突然“动”了，它的“嘴巴”缓缓张开，一股褐红色的水柱从里面喷吐出来，直朝着林夏的方向射去！

　　那水柱速度极快，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近前，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刺鼻的酸味，正是之前胖子踩偏路径时闻到的蚀骨水味道！

　　“小心！”

　　潘子反应最快，猛地举起防爆盾牌，挡在林夏身前。

　　“砰”的一声，水柱狠狠砸在盾牌上，瞬间溅起无数细小的水珠，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地面的树屑瞬间被腐蚀成黑色的粉末，连嵌在地上的青铜片都被溅到的水珠蚀出了细小的坑。

　　林夏被潘子护在身后，却没停下记录，反而加快了速度：“快！它吐水的间隙只有十秒！我要记完这些纹路，说不定能找到关闭它的方法！”

　　她的声音带着点急促，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笔记本上，晕开了墨迹，却没影响她的笔触。

　　张起灵站在暗河另一侧，目光死死盯着血色人脸的“眼睛”——那里是凹陷河谷水流汇聚最密集的点，树纹也最复杂。

　　他慢慢举起黑金古刀，刀身的黑金纹路在长明灯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对准“眼睛”的位置，却没贸然劈砍，像是在寻找最佳时机。

　　陈默走到潘子身边，从帆布包里掏出之前的硫磺粉包，往盾牌边缘撒了些：“硫磺能暂时中和蚀骨水的腐蚀性，撑不了多久，得尽快找到破解的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林夏的笔记本上，看到那些记录的纹路，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发现了什么，却没说话，只是从金属盒里又倒出一点除祟粉，撒在暗河边缘的树纹上。粉末刚接触树纹，水流的速度就慢了些，血色人脸的轮廓也变得模糊了几分。

　　“有效果！”吴邪眼前一亮，“陈默，再撒点！林夏，还有多久记完？”

　　“快了！还有最后两组纹路！”

　　林夏的铅笔在纸上飞快移动，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

　　就在这时，血色人脸再次张开“嘴巴”，又一股蚀骨水喷吐出来，这次的水柱更粗，力道也更大，潘子握着盾牌的手臂都在发抖，盾牌表面被腐蚀出一层淡淡的黑雾，显然快要撑不住了。

　　“好了！记完了！”林夏猛地合上笔记本，快速跑到张起灵身边，指着笔记本上的纹路，“你看！这些纹路凑在一起，是一个‘木’字！只要找到纹路的中心点，用青铜残片激活，就能让水流恢复正常！”

　　张起灵接过笔记本，扫了一眼上面的纹路，目光立刻锁定暗河中央的一块凸起的岩石。那里正是所有树纹的交汇点，岩石上嵌着一块小小的青铜片，与他们手里的残片纹路一致。

　　他不再犹豫，将黑金古刀插回刀鞘，接过吴邪递来的青铜残片，纵身一跃，踩着暗河边缘的根系，稳稳落在中央那块岩石上。

　　青铜残片刚贴在岩石的青铜片上，就发出“嗡”的一声轻响，残片表面的树纹与岩石上的纹路瞬间重合，泛着淡淡的银光。

　　紧接着，暗河的水流开始减缓，血色人脸的轮廓慢慢消散，褐红色的水流重新变得平缓，沿着树纹缓缓流动，不再汇聚成诡异的形状，蚀骨水也停止了喷吐。

　　潘子松开盾牌，手臂已经酸得抬不起来，盾牌表面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显然已经报废。他喘着粗气，看着恢复平静的暗河，松了口气：“总算……搞定了。”

　　林夏靠在岩壁上，手里紧紧攥着笔记本，脸上满是汗水，却露出了笑容：“手札里说的没错，血祭纹的核心是‘木’，只要用青铜残片激活，就能破解机关。前面应该就是树心墓室了。”

　　众人顺着暗河边缘往前走，水面恢复了平静，却依旧泛着淡淡的褐红色。

　　吴邪看着林夏笔记本上的纹路，又看了看暗河两侧的树纹，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些纹路，会不会就是打开树心墓室的钥匙？而那个血色人脸，或许只是血祭纹的第一道考验，真正的血祭，还在后面的墓室里等着他们。

　　前方的黑暗里，隐约传来了“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击树心，又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缓慢移动。

　　张起灵握紧了黑金古刀，脚步放慢，眼神警惕地盯着前方，树心墓室，终于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