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海风比马林梵多的更烈，卷着甲板上的咸涩气息往人骨子里钻。我扶着船舷，望着远处被暮色染成墨色的海平面，手里的佩剑剑柄被掌心的汗浸得有些滑。

“紧张了?”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把玩着一个空了的仙贝袋，赤脚踩在发烫的甲板上，“不过是清理一群盘踞在G-5支部附近的杂鱼，用得着攥那么紧?”

我松开手，指节泛白的地方慢慢恢复血色:“不是紧张，是在想战术。情报说那群海贼有三艘船，擅长用链钩勾住军舰再登船近战，船长是个悬赏1800万贝利的家伙，据说刀很快。”

“哦?连这些都记下来了?”父亲挑了挑眉，往嘴里扔了块仙贝，“比我当年强，我那会儿只记着对方船上有没有好酒。”我没接话，只是重新握紧剑柄。这是我第一次跟随父亲执行实战任务，名义上是“观摩学习”，但我心里清楚，这是父亲给我的考验。离开马林梵多的前一天，泽法教官把我叫到办公室，扔给我一本厚厚的《海上战术纪要》:“实战不是训练，死了就是死了。记住，保护自己，再谈任务。”

夜色渐深，瞭望手突然高喊:“前方发现可疑船只!三艘，正向我们靠拢!”

父亲吐掉嘴里的仙贝碎屑，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褪去，眼神锐利如鹰:“全员戒备!左满舵，避开他们的链钩射程!”

军舰猛地转向，船身倾斜的瞬间，我死死扣住甲板上的固定环。对面的海贼船果然抛出了带着倒刺的链钩，寒光在月光下划过，却因为我们的转向而落空，重重砸在海里。“开火!”父亲的吼声混着炮声炸开。

cannonballs (炮弹)拖着白烟砸向海贼船，其中一艘的桅杆应声断裂，帆布像破布一样垂下来。海贼们的惨叫声顺着风飘过来，我却觉得心脏跳得更快了--这不是训练场上的模拟，是真的会有人倒下的战场。

“丫头，跟我上!”父亲已经踩着船舷跳了出去，月步踏在半空，拳头带着劲风砸向另一艘海贼船的甲板。

我深吸一口气，拔出佩剑，跟着跃了过去。脚刚落地，就有个满脸横肉的海贼举着斧头砍过来，腥臭味扑面而来。我侧身避开，剑柄反手砸在他的手腕上，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剑尖抵住了他的咽喉。“别动。”我的声音有点抖，但握剑的手很稳。

那海贼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会被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海军学员制住，随即骂骂咧咧地挣扎起来。我没给他机会，剑柄再次重击他的后颈，他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刚解决掉一个，身后就传来破空声。我回身

时，一道刀光已经到了眼前--是那个悬赏1800万的船长，脸上带着狞笑，刀上还沾着血。

“卡普的种?今天就让你死在这儿!”他的刀很快，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我想起父亲教过的步法，左脚急踏，身体像陀螺一样旋转着避开，同时剑尖斜挑，划向他的手腕。他显然没料到我能躲开，仓促间收刀格挡，金属碰撞的声音震得我虎口发麻。“有点意思。”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眼神更凶了，“但还不够!”

刀光再次笼罩下来，比刚才更快更密。我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到了船舱的木板。就在这瞬间，我瞥见他腰间挂着的火药桶--那是海贼们常用的爆破装置，引线露在外面，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父亲的声音在不远处炸响:“丫头，别硬拼!找弱点!”

我猛地矮身，躲过横扫过来的刀，同时手腕一翻，佩剑脱手飞出，精准地斩断了火药桶的引线。那船长一愣，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引线头，随即反应过来，骂着扑过来想掐我的脖子。但已经晚了。我借着矮身的力道滚开，父亲的拳头恰在此时从天而降，带着“武装色霸气”的黑色拳头正中那船长的面门。

“砰”的一声闷响，海贼船长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撞穿了船舷，落入海里没了声息。

周围的海贼看到船长被打倒，顿时乱了阵脚。父亲站在甲板中央，拳头挥得虎虎生风，每一拳下去都能砸倒一片。我捡起地上的佩剑，重新加入战局，这一次，手不抖了，眼神也更亮

了。

当最后一个海贼被捆起来扔到甲板上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海风吹散了硝烟味，露出干净的蓝色海面。父亲靠在船舷上，又开始啃仙贝，看我的眼神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满意:“刚才那下断引线，有点脑子。”

“是您教的。”我擦了擦剑上的血，收进鞘里，手臂因为长时间握剑而酸痛，但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我可没教过你扔剑。”他哼了一声，却把剩下的仙贝都塞给了我，“下次别玩这么险的，要是没躲开怎么办?”

“不会没躲开的。”我咬着仙贝，望着逐渐亮起来的海面，“因为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清理战场的士兵们忙碌着，把俘虏押上军舰，检查海贼船上的物资。一个老兵走过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姑娘，刚才那手漂亮!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反应还快。”我笑了笑，没说话。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像撒了一地碎金。第一次实战的紧张感渐渐褪去，留下的是一种踏实的感觉--原来站在真正的战场上，保护想保护的人，是这样的滋味。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望着海面:“丫头，记住这种感觉。海贼不是训练用的靶子，他们是会杀人的恶魔。但海军也不是只会挥拳头的莽夫，得有脑子，有信念。”

“我知道。”我用力点头，“我的信念，就是让这些带着血腥味的海风，变得干净一点。”

他没再说话，只是像小时候那样，用粗糙的手掌揉了揉我的头发。军舰调转方向，朝着马林梵多的方向驶去。甲板上，士兵们哼起了海军的军歌，调子算不上好听，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靠在船舷上，手里攥着剩下的半袋仙贝，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成为海军元帅的路，比这波涛汹涌的大海还要长，但只要每一步都踏得稳，总有一天，能看到自己想要的风景。

海风依然在吹，只是这一次，我闻到的不再只有咸涩，还有一丝属于未来的、坚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