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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波鲁萨利诺成了密友，我的用餐地点彻底告别了海军食堂。那家伙如今已是中将，却半点没有高阶将领的架子，反倒像个活的美食地图，总能在马林梵多的犄角旮旯里找到惊喜 --港口边的章鱼小丸子摊，酱汁里加了东海特有的梅子酒;后街的拉面馆，汤底熬了三天三夜，叉烧肥而不腻;甚至连正义之门底下的面包房，他都知道老板每周三下午会偷偷卖海苔味的曲奇。

“这个得趁热吃。”波鲁萨利诺把刚出炉的鲷鱼烧塞到我手里，豆沙馅烫得我直呼气，他却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这家店的老师傅以前是厨师船的，做和果子的手艺全马林梵多独一份。”

我咬了一大口，甜糯的豆沙混着焦香的外皮在嘴里化开，确实比食堂的点心好吃十倍。正吃得香，眼角余光瞥见个熟悉的身影--库赞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肩上的中将肩章在昏光里闪着暗金，背着他那个永远鼓鼓囊囊的背包，黑黢黢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我们手里的鲷鱼烧。“库赞!”我挥了挥手，想喊他过来。

他却像是没听见，转身走进了巷子里，背影有点蔫，像被晒蔫的花椰菜。明明已是能独当一面的西海统筹中将，此刻却透着股孩子气的落寞。

“怎么了?”波鲁萨利诺嚼着鲷鱼烧问，墨镜后的目光扫过巷口。

“没什么。”我看着巷子口，心里有点发空。最近总跟波鲁萨利诺出来觅食，好像真的好久没跟库赞一起吃饭了。他升了中将后更忙了，每次在走廊遇见，他都抱着厚厚的文件，说不上两句话就得去开作战会议。

回到办公室，桌上放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库赞常给我带的小鱼干，还热乎着。旁边压着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的:“南海的特产，咸度刚好。”我捏着那包小鱼干，突然想起库赞每次出任务回来，背包里总会给我留个角落--东海的橘子糖、西海的烤杏仁、北海的腌梅子，他好像把全世界的味道都装进了那个包里，却从不说什么，只是默默放在我桌上。就算成了中将，这份笨拙的细心也半点没变。

而我呢?这阵子光顾着跟波鲁萨利诺探索新馆子，连库赞上次说“找到家不错的海带汤店”都忘了回应。

“笨蛋。”我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抓起小鱼干就往库赞的办公室跑。

他正在整理缴获的海贼日志，中将制服的袖口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我，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往我手里的纸包瞟了瞟。“这个……很好吃。”我把小鱼干往他面前推了推，有点结巴，“谢、谢谢库赞。”

“嗯。”他低下头继续写报告，声音闷闷的，笔尖划过纸页的力道都重了些。

“那个……”我搓了搓手，“明天下午有空吗?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海带汤店，据说……”

“明天要去G-3支部督查防务。”他打断我，语气平铺直叙，却透着股不容置喙的距离感。如今他是中将，调度支部兵力的权限比我高得多，这话听着像在陈述工作，却更像道无形的墙。

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过来--库赞不是生气，是在闹别扭。这个平时慢吞吞没脾气的家伙，居然会因为我没带他吃饭而闹别扭。就算成了统管一海的中将，骨子里还是那个会把心事藏在沉默里的大男孩。这个发现让我心里又暖又涩。我走到他身边，抢过他手里的钢笔:“督查我去，你明天下午必须有空。反正G-3支部的指挥官是我父亲当年的部下，我去更合适。”

库赞愣住了，抬头看我，黑眼睛里闪过点惊讶:“可是……中将的权限……”

“你忘了?我现在是特殊作战部的少将，持有元帅特许的临时调令。”我晃了晃口袋里的令牌，把笔塞回他手里，语气强硬，“就这么定了，我还知道有家烤红薯摊，晚上出摊，特别甜。”

他看着我，忽然低下头，肩膀轻轻抖了抖，像是在笑。夕阳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中将肩章上，金芒跳跃着，映得他耳尖都泛了点红。

第二天下午，我果然替库赞去了G-3支部。来回跑了三个小时，累得脚底板发疼，但一想到能跟库赞去喝海带汤，就觉得浑身是劲。海带汤店藏在居民区的巷子里，小小的门面只有四张桌子。老板是个和善的老奶奶，看到库赞就笑着打招呼:“小库赞，都成中将了还来喝汤啊?今天带朋友来啦?”

“嗯，我朋友。”库赞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把菜单推给我，“她推荐的。”

老奶奶端上来的海带汤冒着热气，昆布熬出的汤底清亮，里面卧着个溏心蛋，撒了把嫩绿的葱花。我喝了一大口，鲜得眼睛都亮了--比波鲁萨利诺带我去的任何一家馆子都让人安心。这大概就是库赞的味道，不张扬，却熨帖。

“怎么样?”库赞看着我，眼神里藏着点期待，完全不像个手握重兵的中将。

“太好喝了!”我又喝了一大口，“比食堂的强一百倍!”他笑了，黑皮肤衬得牙齿很白，低头默默喝着汤，却把自己碗里的溏心蛋夹给了我。

“对了，”我想起件事，“后天波鲁萨利诺说要去吃那家超火的烤肉，你也一起吧?他现在可是天天把‘中将特权’挂在嘴边，正好让他请客。”

库赞喝汤的动作顿了顿:“波鲁萨利诺中将也去?”

“是啊，就我们三个。”我夹了块泡菜给他，“那家的牛舌特别棒，你肯定喜欢。”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连带着肩上的中将肩章都仿佛柔和了几分。后天晚上，烤肉店依旧人声鼎沸。波鲁萨利诺来得最早，已经占好了靠窗的位置，中将制服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花衬衫，戴着我送的新墨镜，正跟服务员讨价还价要多送两盘泡菜，活脱脱把中将的架子抛到了脑后。

“哎呀呀，你们可算来了。”看到我们，他挥了挥手，“库赞，快来，我特意给你留了牛舌。虽说你我都是中将，但论抢座位，还是我更胜一筹啊。”

库赞背着他的大背包，刚坐下就从里面掏出三个纸包:“东海的仙贝，给你们。”包装上还印着 G-3支部的印章，想来是今早督查时特意买的。

“还是库赞懂事。”波鲁萨利诺毫不客气地拆开就吃，“比某些人强，就知道蹭吃蹭喝。”

“谁说的?”我把菜单往他面前一拍，“今天我请客!就当庆祝三位中将大人百忙之中赏脸。”烤盘上的牛舌滋滋冒油，波鲁萨利诺负责烤肉，手法熟练得像个老饕，哪片该翻面了，哪片烤老了，他都门儿清。库赞则默默往我盘里夹菜，烤好的虾、腌好的牛肉、拌好的冷面，我的盘子很快堆成了小山。明明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中将，做起这些事来却自然得像呼吸。

“库赞，你也吃啊。”我把烤好的牛舌往他盘里塞。

“嗯。”他点点头，却又把自己盘里的鱿鱼须夹给了我。

波鲁萨利诺看着我们，突然笑了:“我说，你们俩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互相喂饭呢。亏你们一个是西海统筹中将，一个是前途无量的少将军。”

我脸一热，刚想反驳，库赞却先开了口:“波鲁萨利诺，你的牛肉烤焦了。”波鲁萨利诺“哎呀”一声，赶紧去翻肉，逗得我直笑。原来就算成了中将，他们骨子里的样子还是没变--一个爱耍宝，一个爱较真，却奇异地融洽。

吃到一半，库赞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波鲁萨利诺:“给你的。”

“哦?给我的?”波鲁萨利诺惊讶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副墨镜链，银质的，上面挂着个小小的太阳吊坠。

“上次看到你的墨镜总往下滑。”库赞挠挠头，“这个应该能用。”

波鲁萨利诺拿起墨镜链，仔细地扣在新墨镜上，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难得正经地说:“谢了啊，库赞。没想到你这西海统筹中将，还有心思管这种小事。”“不客气。”库赞的脸又黑了几分，却没真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