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野先联系了李珊珊生前的辅导员，拿到了她生前关系最要好的室友联系方式。见面地点约在市立大学附近的咖啡馆，三个女生坐在对面，眼圈都还泛红，提起李珊珊时，声音里满是惋惜。
“珊珊不是真的失恋自杀，”室友张萌咬着唇，憋了好久才开口，“她跟那个男生只是普通朋友，说‘失恋’，是因为我们怕……怕说了实话，也没人能帮她。”
林野心里一沉，追问：“实话是什么？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另一个室友李薇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是王倩她们宿舍，从大二开始就针对珊珊。一开始只是抢她的画具、在背后说她坏话，后来变本加厉，把她的作业扔到垃圾桶，在画室里故意撞她，让她摔得满身颜料，还拍视频发在群里嘲笑她。”
“我们劝过她告诉老师，”张萌补充道，“可珊珊胆子小，说王倩家里有关系，怕被报复。她性格本来就内向，被这么折腾了大半年，慢慢就变了——晚上睡不着觉，经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画的画也全是灰暗的颜色，还总说自己没用。”
林野拿出那张苏晴照片，指着上面的暗格：“这个暗格，你们知道吗？她为什么要把书包藏在里面？”
李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个暗格在老画室的储物间里，是珊珊发现的秘密基地。有一次王倩她们把她的书包扔到了厕所，珊珊找回来后，就总把重要的东西藏在那儿。她说书包里有她的日记，还有……还有王倩她们霸凌她的证据。”
“证据？”林野追问，“什么证据？”
“是录音笔，”张萌说，“珊珊说，王倩她们霸凌她的时候，她偷偷录了音，想万一实在受不了了，就拿出来报警。我们最后一次见她，是上周三晚上，她回宿舍时脸色特别差，说王倩她们又威胁她，要把她的录音笔抢过去毁掉。”
林野立刻联系苏晴，让她带人去老画室的暗格搜查。没过多久，苏晴传来消息——找到了李珊珊的书包，里面果然有一本日记和一支录音笔。
日记里的字迹从工整变得潦草，最后几页满是泪痕：“她们又笑我画得丑，说我根本不配学美术”“我躲在暗格里，才能稍微安心一点，这里没人能找到我”“活着真累，是不是我死了，就不用再受这些苦了”……
而录音笔里，清晰地记录着王倩等人的辱骂和威胁声：“你那点破画，扔大街上都没人捡”“再敢偷偷告状，我让你在这所学校待不下去”“录音笔交出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林野带着证据找到陆沉州，申请传唤王倩等人。周锐很快摸清了情况，王倩的父亲是本地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之前确实托关系打过招呼，让学校对女儿的“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审讯室里，王倩一开始还拒不承认，直到听到录音笔里的声音，才终于崩溃大哭：“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觉得她装清高……我没想到她会自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叙的尸检报告也进一步证实了结论：李珊珊体内检测出抗抑郁药物成分，死亡时间与她最后一次被霸凌的时间吻合，系长期遭受校园霸凌导致重度抑郁症，最终选择自杀。
案子结了那天，林野拿着李珊珊的日记，去了她的墓前。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冰冷的墓碑上，就像她藏在暗格里的那些心事，终于被人看见。
他给沈知夏发了条消息：“案子破了，是校园霸凌。如果早点有人懂她的心思，早点帮她一把，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沈知夏的消息很快回过来：“至少现在，你让她的委屈有了交代。林野，你做到了——跟着人心走，找到了真相。”
林野站在墓前，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赵刚说的“查案要懂人心”，李珊珊藏在暗格里的不只是书包，还有她无处安放的恐惧和绝望。而他们能做的，就是让这些被忽略的心声，不再被掩埋在黑暗里。
回去的路上，他路过市立大学的艺术系展厅，里面陈列着学生们的画作，色彩明亮，充满生机。林野想起李珊珊日记里说“想画一幅洒满阳光的画”，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涩——如果没有那些恶意，她本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光明。
专案组的办公室里，赵刚泡了一壶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陆沉州看着林野进门，黑眸里多了几分认可：“这次做得不错，没只盯着证据，摸到了案子的根。”
林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蔓延到心里。他知道，这起案子不是结束，未来还会有更多藏着人心秘密的案件等着他们，但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带着温度去查案，就一定能让更多真相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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