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专案组办公室,把卷宗上的字迹晒得暖融融的。林野扒拉完最后一口盒饭,刚要起身去市立大学艺术系展厅,就被赵刚一把拉住了胳膊。
“急什么?”赵刚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往椅背上一靠,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这儿,跟你唠唠。”
林野愣了一下,看了眼手里攥着的苏晴照片,还是乖乖坐下了:“赵哥,您要跟我说啥?是不是关于十年前那案子?”
“案子的事不急。”赵刚笑了笑,指尖敲了敲桌面,“我看你这小子,一碰到案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眼里只有线索,忘了查案最该记着的东西。”
林野挠了挠头,有点摸不着头脑:“最该记着的?不就是证据吗?陆队天天说‘证据链要全’。”
“证据是根基,但不是全部。”赵刚的眼神沉了沉,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我刚当刑警那会儿,跟你一样,眼里只有现场、痕迹、嫌疑人,觉得只要抓着证据,案子就破了。直到碰到一个案子,才明白查案不光要靠证据,还得懂人心。”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周锐擦着狙击镜的手顿了顿,李默也从电脑屏幕后抬起头,连刚走进来的陆沉州都放慢了脚步,站在门口没说话。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赵刚的声音放得轻了些,“当时有个家暴案,女人杀了丈夫,现场全是她的指纹,凶器上也只有她的痕迹,所有人都觉得是铁案,她自己也认了。可我总觉得不对劲——那女人平时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突然下这么狠的手?”
林野听得入了神,往前凑了凑:“那后来呢?她是被冤枉的?”
“不是冤枉,是另有隐情。”赵刚摇了摇头,“我没急着结案,天天去看守所看她,一开始她什么都不说,后来我给她带了碗她女儿做的粥,她才哭着说了实话——她丈夫打了她十几年,那天还扬言要杀了她女儿,她是为了保护女儿才动的手。”
他顿了顿,指了指林野手里的照片:“就像现在这个苏晴的案子,卷宗说她是失恋自杀,证据链也全,可你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不就是因为‘一个女生不会平白把书包藏进暗格’吗?这就是人心——人做任何事都有理由,哪怕是自杀,也藏着自己的心思。”
林野攥着照片的手紧了紧,突然明白过来:“赵哥,您是说,我不能只盯着‘书包藏在哪儿’,还得想‘李珊珊为什么要藏书包’,她当时在想什么?”
“对喽。”赵刚拍了拍他的肩膀,“查案就像剥洋葱,一层一层剥,不光要剥出证据,还要剥出人的心思。你小子脑子活,有冲劲,但有时候太急,容易漏掉这些‘人心’里的线索。”
“我知道了,赵哥。”林野重重地点头,心里豁然开朗——之前总想着找书包里的东西,却忘了琢磨李珊珊藏书包的动机,现在想来,那暗格说不定对李珊珊有特殊意义,或者书包里藏着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甚至可能……不是她自己藏的?
门口的陆沉州看着这一幕,黑眸里闪过一丝暖意,悄悄退了出去,给两人留了空间。周锐放下手里的狙击镜,笑着说:“老赵这话,我当年刚入队时也听过,现在还记着呢——查案要走心,不然抓了人,也解不开心里的结。”
李默推了推眼镜,小声补充:“技术痕迹也能反映人心,比如张宇在暗格里留下的矿泉水瓶,摆放得很整齐,说明他藏的时候很紧张,怕被人发现。”
林野看着眼前的几人,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专案组里有赵刚这样的老大哥传授经验,有周锐和李默这样的伙伴并肩作战,还有陆沉州这样的领导掌舵,更有沈知夏在身后支持,他好像不再是刚入队时那个毛躁的新人了。
“谢谢赵哥,谢谢你们。”林野站起身,鞠了一躬,“我记住了,查案不光要靠证据,还要懂人心。”他看了眼手里的照片,“那李珊珊的案子,我先不去展厅了,先去查查她生前的人际关系,看看她失恋的背后,有没有其他隐情。”
“这就对了。”赵刚笑着点头,“别急,一步步来,稳着点,比什么都强。”
林野掏出手机,给沈知夏发了条消息:“知夏,我暂时不去艺术系展厅了,听赵哥说查案要懂人心,我先去查李珊珊生前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她藏书包的原因。你说得对,人做任何事都有理由,我得慢慢找。”
没过几秒,沈知夏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慢慢来,别着急,注意安全。我晚上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等你回来。”
看着消息,林野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有这样一群伙伴,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女朋友,再难的案子,他也有信心查下去。
他握紧手里的照片,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李珊珊,不管你藏在暗格里的秘密是什么,我都会帮你找出来,因为查案不仅要追着证据走,更要跟着人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