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棚里的塑料布被寒风掀起一角，带着冰粒的气流钻进来，林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里的压缩饼干包装袋 “哗啦” 响了一声。凌薇刚将最后一块巧克力塞进背包，闻声抬头，见林晓正缩着肩膀啃饼干，嘴角沾了点饼干屑，眼神却还带着刚醒时的茫然，便伸手将棚子开口处的塑料布拉紧，用绳子多绕了两圈系牢。
“先别急着吃，” 凌薇的声音隔着羽绒服的布料，显得有些闷，却很沉稳，“我们得先摸清这超市里还剩多少能用的物资，心里有底才好规划下一步。”
林晓点点头，将剩下的半块饼干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压缩饼干的口感干涩，咽下去时喉咙发紧，她下意识地想找水喝，才想起刚才喝剩的葡萄糖水已经空了。凌薇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 瓶身冰凉，却还没冻成冰坨，应该是刚才收集物资时藏在背包内侧，靠着体温勉强维持着液态。
“先喝几口润润喉，” 凌薇拧开瓶盖递给她，“等会儿清点物资，说不定能找到更多水。”
林晓接过水瓶，小口小口地喝着，冰凉的水流过喉咙，稍微缓解了饼干的干涩。她看着凌薇将背包放在棚子角落，又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 那是从文具区顺手拿的，笔记本的封面已经被寒气浸得有些发硬。凌薇翻开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 “物资清点” 四个字，字迹工整有力，即使在低温下，手指也没有明显的颤抖。
“我们分两路走，” 凌薇抬起头，目光扫过超市的布局，“你去日用品区和保健品区，看看洗漱用品、药品还有多少，尤其是感冒药、退烧药和冻伤膏，这些在现在很重要。我去食品区，重点看能长期保存的东西，罐头、密封零食、未受潮的米面都算。半小时后在这里汇合，怎么样？”
“好。” 林晓没有犹豫，她虽然是医学生，对物资清点不熟悉，但至少能分辨药品的种类和保质期。而且，凌薇的安排很有条理，让她心里莫名地踏实。
二人钻出保温棚，寒风立刻裹了上来，林晓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羽绒服的帽子拉得更紧了些。凌薇看了她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日用品区：“那边货架比较整齐，你小心点，别碰倒东西砸到自己。”
林晓应了一声，转身走向日用品区。凌薇则朝着食品区走去，脚步稳健，目光快速扫过沿途的货架。
食品区在超市的左侧，从零食区一直延伸到最里面的生鲜区。凌薇首先来到零食区，这里的货架大多已经空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包装袋散落在货架上，有的被踩扁，有的被撕开，里面的零食早已不见踪影。她蹲下身，仔细检查货架的底层和角落，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货架，偶尔能摸到几包被遗忘的零食 —— 大多是咸味饼干和海苔，热量不高，但聊胜于无。她将这些零食捡起来，放进随身的小布袋里，打算之后统一整理。
往前走了几步，就是米面粮油区。这里的情况比零食区更糟，货架上的米袋和面粉袋大多已经开口，里面的米面受潮结块，用手指一碰，就能感觉到湿冷的颗粒粘在指尖，有些甚至已经发霉，长出了淡淡的绿斑。凌薇皱了皱眉，将这些受潮的米面袋推到一边，继续翻找。
在货架的最底层，她终于发现了几袋未开封的米袋 —— 包装袋是加厚的编织袋，密封性很好，摸起来硬邦邦的，应该没有受潮。凌薇用力将米袋拖出来，放在地上，拍了拍袋子上的灰尘。米袋上印着 “5kg” 的字样，沉甸甸的，足够两个人吃一段时间。她又在旁边找到了两袋面粉，同样是密封完好的，便一起放在米袋旁边，打算之后一起搬到保温棚。
接下来是罐头区，这里的货架相对整齐一些。凌薇沿着货架慢慢走，目光在一排排罐头之间扫过。牛肉罐头、猪肉罐头、鸡肉罐头、金枪鱼罐头、水果罐头、蔬菜罐头…… 种类还挺多，而且大多没有开封，罐身也没有明显的锈蚀。她拿起一罐牛肉罐头，看了看保质期 —— 还有两年才过期，完全可以长期保存。
凌薇的嘴角微微上扬，这算是个好消息。她开始将罐头一个个从货架上拿下来，分类放在地上：肉类罐头放在一起，水果和蔬菜罐头放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地上已经堆起了一小堆罐头，凌薇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三十多罐，足够两个人吃很久了。
就在她弯腰去拿最底层的一罐鸡肉罐头时，指尖突然触到了一个冰凉的、圆滚滚的东西。她愣了一下，伸手将那个东西拿出来 —— 是一罐未开封的奶粉，包装上印着 “高钙全脂” 的字样，保质期还有一年半。凌薇眼睛一亮，奶粉的热量高，还能补充蛋白质和钙质，在极寒环境下，是很好的营养补充品。她赶紧将奶粉放进布袋里，又在周围翻找了一圈，可惜没有再找到其他奶粉，只有几袋过期的麦片。
处理完罐头区，凌薇朝着最里面的生鲜区走去。生鲜区的货架大多已经空了，只剩下几个空荡荡的冰柜 —— 冰柜的门敞开着，里面的灯早就灭了，内壁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连货架都被冻得粘在了一起。凌薇走到一个冰柜前，伸手摸了摸冰柜的内壁，冰面坚硬刺骨，指尖瞬间就冻得发麻。
她试着将冰柜的门关上，却发现门已经被冻住了，根本关不上。凌薇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检查冰柜里是否还有遗留的物资。冰柜的底层，散落着几块冻硬的肉类 —— 看起来像是猪肉和牛肉，被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用手敲一下，会发出 “咚咚” 的响声。凌薇拿起一块冻肉，凑近看了看，肉的颜色已经有些发暗，但没有明显的异味，应该还能吃，只是需要解冻后尽快烹饪，否则很容易变质。
她将这些冻肉捡起来，放进一个干净的购物袋里 —— 购物袋是从零食区找到的，虽然薄，但至少能隔绝一些寒气。凌薇估算了一下，这些冻肉大概有两三斤，不算多，但也能补充一些蛋白质。
生鲜区的另一边是蔬菜区，这里的情况最糟糕。原本应该摆放新鲜蔬菜的货架上，只剩下一些冻成冰坨的蔬菜残骸，有的是胡萝卜，有的是白菜，被冻得硬邦邦的，轻轻一碰就碎成了冰渣。凌薇叹了口气，这些蔬菜显然已经不能吃了，她只能放弃，转身准备离开生鲜区。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从日用品区的方向传来。是林晓的声音。凌薇心里一紧，快步朝着日用品区走去。
远远地，她就看到林晓正靠在货架上，弯着腰，双手捂着嘴，不停地咳嗽着，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嘴唇也有些发紫。凌薇赶紧跑过去，扶住她的胳膊：“怎么了？是不是冻着了？”
林晓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声音沙哑地说：“不知道…… 刚才整理药品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喉咙痒，然后就开始咳了。” 她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货架，“这里的通风口好像在漏风，风直接吹在身上，特别冷。”
凌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货架上方的天花板上，有一个方形的通风口，通风口的格栅已经损坏，寒风正从里面 “呼呼” 地灌进来，吹得货架上的塑料袋 “哗啦” 作响。凌薇伸手摸了摸通风口周围的空气，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比周围的温度至少低了五六度。
“难怪你会咳嗽，” 凌薇皱了皱眉，“这风直吹着，很容易着凉。我们得赶紧把这个通风口堵上。”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日用品区货架上 —— 那里堆着几卷未开封的塑料布，和之前搭建保温棚用的是同一种，厚实防水，正好可以用来封堵通风口。凌薇让林晓靠在货架上休息，自己则快步走过去，抱起一卷塑料布和一把剪刀 —— 剪刀是从文具区找到的，虽然有些钝，但还能用。
回到通风口下方，凌薇踩着一个翻倒的购物篮，勉强够到通风口。她将塑料布展开，覆盖在通风口上，然后用剪刀剪出合适的形状，将通风口完全盖住。接着，她又用绳子将塑料布的边缘系在通风口周围的格栅上，确保塑料布不会被风吹掉。
做完这一切，凌薇从购物篮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通风口被堵住后，周围的寒风明显减弱了，林晓的咳嗽也渐渐停了下来。她扶着林晓站直身体，问道：“感觉好点了吗？还冷不冷？”
林晓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多了，不怎么咳了，就是还是有点冷。” 她说着，指了指旁边地上的几个购物袋，“我找了一些洗漱用品，牙刷、牙膏、毛巾都有，还有一些药品，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都找到了几盒，就是冻伤膏只有一小支，可能不够用。”
凌薇走过去，弯腰翻看那些购物袋。洗漱用品都很齐全，而且大多是未开封的；药品的种类也不少，虽然数量不多，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已经算是很珍贵了。她拿起那支冻伤膏，看了看保质期 —— 还有半年，暂时够用。
“这些物资已经很不错了，” 凌薇站起身，对林晓说，“洗漱用品足够我们用一段时间，药品虽然不多，但能应对一些常见的小病。我们先把这些物资搬到保温棚，然后再讨论下一步去哪里找避难所。”
林晓没有意见，二人开始分工搬运物资。凌薇负责搬较重的米袋、面粉袋和罐头，林晓则负责拎着装有洗漱用品和药品的购物袋。超市的地板冰凉坚硬，推着购物车时，车轮偶尔会卡在地板的缝隙里，需要用力才能推出来。凌薇走在前面，用力推着装满罐头和冻肉的购物车，林晓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两个购物袋，脚步有些踉跄，却很努力地跟上。
好不容易将所有物资都搬到了保温棚旁边，二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凌薇靠在货架上，大口地喘着气，呼出的白雾在眼前散开，久久没有消散。林晓则坐在地上，揉着发酸的胳膊，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休息了几分钟，凌薇站起身，开始整理物资。她将米袋和面粉袋放在保温棚的最里面，远离开口处，避免受潮；罐头则按照种类分类摆放，肉类罐头放在一起，水果和蔬菜罐头放在一起，方便取用；洗漱用品和药品放在靠近棚子开口的地方，便于随时拿取；奶粉和巧克力等高热量食物则放进背包里，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林晓看着凌薇有条不紊地整理着物资，心里涌起一阵敬佩。她自己虽然是医学生，在专业领域有一定的知识，但在这种末世生存的场景下，却远远不如凌薇冷静和有条理。
“凌薇，” 林晓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犹豫，“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找避难所啊？这超市虽然暂时能遮风挡雨，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凌薇整理物资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望向超市的窗外 —— 玻璃窗上的冰纹依旧清晰，外面的世界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具体去哪里，但有几个方向可以考虑。”
她走到林晓身边坐下，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一边写一边说：“首先，我们可以去找附近的居民楼，看看有没有空置的房间，或者有没有其他幸存者。居民楼里可能会有更多的物资，而且相对封闭，更容易抵御寒风。”
“其次，我们可以去找医院。医院里有更多的药品和医疗设备，你是医学生，在医院里能更好地发挥作用。而且，医院的建筑结构通常比较坚固，可能会有发电机或者其他取暖设备。”
“还有一个方向，就是去找政府设立的避难所。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政府是否还在运作，是否设立了避难所，但值得一试。避难所里通常会有专业的救援人员和充足的物资，安全系数也更高。”
林晓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凌薇的分析很全面，考虑到了物资、医疗、安全等多个方面，让她对接下来的行程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吗？” 林晓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也有一丝紧张。在这个冰封的超市里待着，虽然暂时安全，但总让人觉得不安，仿佛随时会有危险降临。
凌薇想了想，摇了摇头：“今天太晚了，外面天已经黑了，而且我们刚整理完物资，也需要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先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看看天气是否适合出行，再决定具体去哪里。”
她指了指外面的天空，虽然隔着厚厚的冰窗，看不清具体的天色，但超市里的光线已经越来越暗，显然已经是傍晚了。极寒天气下，夜晚的温度会更低，而且视线不好，很容易遇到危险。
林晓点点头，她也觉得现在出发不太合适。她看着凌薇将笔记本收好，又将保温棚的开口处再次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漏风的地方。然后，凌薇从背包里拿出两床薄被子 —— 那是从日用品区找到的，虽然薄，但至少能起到一些保暖作用，分给林晓一床。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 凌薇将被子递给她，“轮流守夜，我先守前半夜，后半夜叫你起来换班。注意保持警惕，虽然这超市看起来暂时安全，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或者危险进来。”
林晓接过被子，裹在身上，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散开来，应该是超市进货时自带的。她看着凌薇坐在保温棚的开口处，背靠着货架，目光警惕地盯着超市的入口，心里突然觉得很安心。在这个冰冷的末世里，能有这样一个可靠的同伴，或许真的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寒风依旧在超市外呼啸，偶尔会有冰粒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保温棚里，两个女孩靠在货架上，一个守着夜，一个闭目休息，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偶尔的风声，在这寂静的超市里回荡。
凌薇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笔记本。她知道，明天出发后，等待她们的可能是更多的危险和未知，但她不会退缩。在这个极寒的末世里，只有主动寻找生存的机会，才能活下去。而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带着林晓一起，找到一个真正安全的避难所，在这片冰封的土地上，重建属于她们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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