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警视厅的明星,被誉为“平成年代福尔摩斯”的工藤新一,在一个清晨,被发现在他独居的公寓内,因心脏骤停安然离世。法医给出的结论是长期高强度工作导致的过劳死,积劳成疾,猝然长逝。
消息传出,举国震惊。警界哀恸,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他的功绩与早逝的遗憾。追悼会上,人流如织,尽是哀荣。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穿着不合身黑色西装、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静静站立。他低着头,帽檐遮住了所有表情,只是那过于挺拔却微微颤抖的背影,泄露了一丝不寻常的紧绷。他没有送花,没有在吊唁簿上留名,只是在仪式即将结束时,悄然将一枚纯白色的、边缘略带烧灼痕迹的扑克牌——黑桃A,轻轻放在了堆积如山的鲜花旁。
然后,他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消失在了人群中。
当晚,月朗星稀。
黑羽快斗独自一人,登上了东京最高的大厦天台。这里,曾是他们无数次月光下交锋的舞台。风很大,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仿佛多年前那件张扬的白色披风仍在身后。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的证据袋,里面装着几根头发——那是他最后一次以“拜访”为借口,在工藤新一的公寓里,从他常用的梳子上小心翼翼取走的。
“名侦探……”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被风吹散,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解脱,“你总是赢……这次,也算你赢了吧。”
没有人知道,工藤新一的死,并非意外。
那是一份来自黑暗组织的、迟到了多年的复仇。他们找到了他,用一种无法被常规检测出的、缓慢作用于心脏的精密毒素。工藤新一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也隐约猜到了缘由。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他做的唯一一件“私事”,不是求救,不是留下指控的遗书,而是清除了所有可能指向黑羽快斗及其背后秘密的线索。
他用他天才的头脑,为自己最好的宿敌,也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无人知晓的共犯,铺好了最后一条生路。
而黑羽快斗,在他生命体征消失后的第一时间,就通过某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隐秘信号知晓了。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甚至没有流泪。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工作室内,看着墙上那张他们唯一一张勾肩搭背的合影(在一次他成功伪装成他之后强行拍下的),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明白,工藤新一选择沉默地赴死,是为了保护他。那份骄傲与理智,直到最后,都刻在了骨子里。
可他,黑羽快斗,怪盗基德,月光下的魔术师,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没有工藤新一的世界。
追逐已经成了他生命的意义,而那抹锐利又偶尔会对他流露出无奈和纵容的蓝色身影,是他所有表演唯一的、也是最挑剔的观众。
观众不在了,魔术师也该谢幕了。
天台的风更大了。黑羽快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是微量的透明液体。那是他从残存的组织资料中费尽心力复原的,与工藤新一所中的,同源的毒药。
他举起证据袋,对着月光,看着那几根属于工藤新一的头发。
“你看,名侦探,”他笑了笑,带着他们之间特有的、针锋相对的温柔,“我说过,我会偷走你最珍贵的东西……上次是心,这次,是结局。”
他打开玻璃瓶,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漫过喉舌,他却仿佛尝到了解脱的甘甜。
他向前一步,站到了天台的最边缘,下方是东京璀璨而冰冷的万家灯火。
身体开始变得轻盈,心脏传来熟悉的、预料之中的绞痛。他闭上眼,仿佛看到那个穿着帝丹校服、一脸不服输的高中生侦探,正站在对面的天台上,指着他说:“怪盗基德,这次你逃不掉了!”
黑羽快斗唇角勾起一抹极致温柔又酸涩的弧度,用尽最后的力气,轻声说:
“这次……我不逃了,新一。”
白色的身影,如同断翼的鸟,从高空坠落。风声中,似乎传来扑克牌散落的细微声响。
翌日,新闻播报:著名魔术师黑羽快斗于家中因心脏疾病不幸离世,享年二十五岁。警方排除他杀,疑为过度劳累引发旧疾。
无人知晓,这两颗曾于夜空下激烈碰撞、交织出最绚烂火花的星辰,最终以这样一种沉默而决绝的方式,奔赴了同一场永恒的、无人打扰的安眠。
他盗取了他的死亡方式,作为他们之间,最后一场无人见证的、盛大而又酸涩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