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3年1月10日，06:00
马德里地下工事指挥部，地联欧洲战区西班牙战线西部分队
混凝土墙壁上的时钟指针刚划过六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从地面传来，指挥部的吊灯剧烈摇晃，粉尘簌簌落在卡特拉司令官的肩章上。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着的机油与灰尘混在一起，在布满胡茬的脸上划出一道黑痕。战术平板上，马德里城区的三维地图已被红色标记覆盖——亚索尼克公爵的部队已控制90%的区域，仅剩市中心废墟和地下工事还亮着微弱的蓝色光点，那是西班牙战线西部分队最后的抵抗力量，他们与西班牙其他抵抗部队早已彻底失联。
“司令官，地面小队传来消息，‘木卫二’机甲已突破普拉多博物馆防线，正在用粒子炮轰击地下工事主入口！”通讯兵玛利亚的声音带着颤抖，耳机里还夹杂着前线士兵的嘶吼与金属扭曲声，“阿尔法小队请求支援，他们的反坦克炮已经炸膛，快撑不住了！”
卡特拉的手指在平板上划过，调出阿尔法小队的位置——那是地下工事的咽喉通道，由十名来自西班牙、法国、德国的士兵驻守，此刻只剩五人还在战斗。他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讯器：“阿尔法小队，放弃主入口，撤至二号通道！用预制炸药封堵穹顶，混凝土坍塌至少能拖延‘木卫二’十分钟！”
“收到！”通讯器里传来队长罗德里格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司令官，我们会多拖五分钟，您抓紧时间安排撤离！”
卡特拉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转向身旁的老兵冈萨雷斯——这位曾参加过第一次布鲁克战争的狙击手，此刻正擦拭着他的M24狙击步枪，枪托上刻着的“马德里永不陷落”早已被硝烟熏得模糊。“冈萨雷斯，你带三名士兵去三号通道，用钢筋和废弃齿轮设置‘反关节陷阱’——‘木卫二’的关节传感器怕金属碎屑，或许能卡住它的行动。”
“是，司令官。”冈萨雷斯站起身，将狙击步枪背在身后，抓起一把手雷塞进战术背心里，“您放心，我会让那些铁疙瘩在通道里‘摔跤’。”
就在这时，指挥部的门被猛地推开，年轻的通讯兵佩德罗冲了进来，手里攥着一份皱巴巴的文件：“司令官！沿海秘密通道的联络信号接通了！里斯本的撤离船还有十二个小时启航，他们说可以优先接您走——那是最后一艘撤离欧洲大陆的船！”
卡特拉接过文件，指尖划过“紧急撤离授权”几个字，突然笑了——三天前亚索尼克的轨道舰出现在马德里上空时，他就收到了撤离命令，可他看着满城的废墟和浴血奋战的士兵，怎么也迈不开离开的脚步。“佩德罗，把文件烧了。”他将文件递回，声音平静却坚定，“告诉里斯本，我不走。这里是西班牙战线的最后阵地，我要和兄弟们一起守到最后一刻。”
佩德罗的眼睛瞬间红了，攥着文件不肯动：“司令官，您是西部分队的指挥核心！只要您活着，还能在其他战场组织抵抗！”
“抵抗不一定要活着，但记录必须活着。”卡特拉拍了拍佩德罗的肩膀，指了指战术平板旁的加密硬盘，“你看，阿尔法小队、查理小队都知道守不住，可谁也没后退。我作为司令官，不能当逃兵，但你必须走——稍后冈萨雷斯会带你去沿海通道，你要带着这个硬盘，把马德里战役的所有记录和战术文件送到里斯本。这些东西，比我的命更重要。”
佩德罗还想说什么，玛利亚突然喊道：“司令官！阿尔法小队传来最后信号！他们已经封堵了主入口，但‘木卫二’的粒子炮快轰穿通道了，预计五分钟后突破！”
卡特拉立刻按下通讯器，切换到所有频道：“所有小队注意，我是卡特拉！现在执行‘日落计划’——地面小队依托废墟游击，拖延‘木卫一’推进；地下小队分三批撤离至沿海通道，留下的人跟我在核心工事设置炸药，等‘木卫二’进来后，给亚索尼克送份‘惊喜’！”
“司令官，我们不走！”通讯器里传来罗德里格斯的声音，“阿尔法小队还剩三个人，我们请求留下，跟您一起战斗！”
“这是命令！”卡特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们的任务是护送撤离人员，不是送死！只有活着，才能把西班牙战线的抵抗精神传下去！”
通讯器里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整齐的回应：“收到！坚决执行命令！”
卡特拉关掉通讯器，转身对冈萨雷斯说：“你现在就带佩德罗去沿海通道，把硬盘交给里斯本的联络人。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爆炸声，都不要回头。”
冈萨雷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卡特拉的意思——这位司令官，已经做好了与地下工事同归于尽的准备。他眼眶泛红，却没有多问，只是用力点头：“司令官，您放心，我一定把佩德罗和硬盘安全送到！”
冈萨雷斯带着佩德罗离开后，卡特拉走到战术平板前，调出地下工事的结构图，手指在核心区域画了个圈——那里存放着仅剩的三吨炸药，足够将整个核心工事夷为平地。他按下通讯器，联系上地面的查理小队：“查理小队，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司令官，我们在太阳门广场附近，刚‘绊倒’了一台‘木卫一’！”队长费尔南德斯的声音带着兴奋，“我们用废弃的地铁列车做掩体，等‘木卫一’靠近时，引爆了列车里的燃油，虽然没炸毁它，但高温让它的关节卡壳了！”
“干得好！”卡特拉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们现在立刻向沿海通道撤离，避开格兰大道的‘木卫二’巡逻路线——那里的粒子炮射程覆盖整条街道。”
“收到！”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更剧烈的震动，战术平板上的信号瞬间中断了两个——那是“木卫二”突破二号通道的信号。卡特拉抓起一把冲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然后走到指挥部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红色的炸药起爆器。他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讯器，最后一次切换到所有频道：“所有撤离人员注意，我是卡特拉！马德里的最后时刻到了，我会在这里拖住‘木卫二’，为你们争取撤离时间。记住，无论未来多么艰难，都不要放弃抵抗！西班牙战线的精神，永远不会消失！”
通讯器里传来一片哽咽的回应，有人喊着“司令官保重”，有人喊着“马德里永不陷落”，卡特拉没有回应，只是关掉了通讯器，静静地等待着“木卫二”的到来。
08:30 马德里太阳门广场废墟
查理小队的五名士兵正沿着地铁隧道向沿海通道撤离，队长费尔南德斯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简易的金属探测器，警惕地扫过地面——隧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战术手电的微光照亮了墙壁上的弹孔和干涸的血迹。
“队长，前面有金属信号！”队员卡洛斯突然停下脚步，探测器的蜂鸣声在寂静的隧道里格外刺耳，“是‘木卫一’的脚步声，距离我们不到一百米！”
费尔南德斯立刻示意大家蹲下，关掉战术手电，然后慢慢探出身子，向黑暗处望去——两道红色的光点正在向他们靠近，那是“木卫一”的夜视仪。他压低声音说：“卡洛斯，你和桑托斯去左边的岔路口，用钢筋和铁链设置绊索；路易斯，你跟我去右边，用火箭筒瞄准它的膝关节能量板；佩德罗（同名队员，非通讯兵），你负责警戒后方，防止其他‘木卫一’包抄。”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卡洛斯和桑托斯在岔路口拉起绊索，路易斯则扛着火箭筒，躲在一根废弃的地铁轨道后面，瞄准了“木卫一”的膝关节。费尔南德斯握着冲锋枪，手指扣在扳机上，等待着最佳时机。
“木卫一”越来越近，脚步声在隧道里回荡，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当它走到绊索的触发范围时，费尔南德斯大喊：“拉！”
卡洛斯猛地拉动绳索，钢筋瞬间缠住“木卫一”的脚踝，虽然没彻底绊倒它，却让它的动作顿了一下。路易斯抓住机会，扣下火箭筒的扳机，火箭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木卫一”的膝关节能量板——淡蓝色的光芒瞬间熄灭，“木卫一”踉跄着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快撤！”费尔南德斯大喊，队员们立刻起身，沿着隧道向沿海通道跑去。他们刚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粒子炮的轰鸣声——显然，其他“木卫二”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动静，正在向隧道赶来。
12:00 马德里上空，地联“奥丁”战机编队
八架F-50战机正贴着云层飞行，机翼下的导弹泛着冷光。编队指挥官马库斯盯着雷达屏，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是亚索尼克的防空阵地和Uranus-2战机——他们本应按计划撤离至佛得角据点，却在半路上收到了马德里的求救信号。
“各机注意，我们的任务是摧毁‘木卫二’的防空雷达，为地下撤离争取时间。”马库斯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木卫二’没有防空能力，只要瘫痪雷达，它们就成了‘瞎子’。记住，我们只有三分钟——三分钟后，Uranus-2肯定会围上来。”
“收到！”
战机群突然俯冲，突破云层后直奔马德里市中心的防空阵地。马库斯按下导弹发射按钮，两枚反辐射导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防空雷达的天线——雷达屏幕瞬间黑屏，“木卫二”的粒子炮失去了目标指引，只能盲目向天空射击。
“雷达瘫痪！各机自由攻击‘木卫二’的关节！”马库斯大喊，战机群分散开来，对着地面的“木卫二”俯冲而去，航炮的曳光弹在天空织成密集的网。
可就在这时，雷达屏上突然出现八架Uranus-2战机，它们像闪电般扑向“奥丁”编队，脉冲炮的蓝光瞬间击中了殿后的两架F-50——战机在空中爆炸，化为两团火球。
“规避！规避！”马库斯嘶吼着压杆，战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剧烈的圆弧，避开了Uranus-2的攻击。但更多的脉冲炮袭来，第三架、第四架F-50接连被击中，通讯频道里传来队员们的最后嘶吼：“队长，我击中了一台‘木卫二’的关节！值了！”
三分钟刚到，马库斯的雷达屏上只剩下自己一架战机，机翼也被脉冲炮擦中，冒着黑烟。他看着地面上失去防空指引、行动迟缓的“木卫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们成功了，至少为地下撤离争取了更多时间。
“马德里，再见了。”马库斯轻声说，然后猛地推杆，战机直奔一台“木卫二”的驾驶舱——剧烈的爆炸声中，“奥丁”编队全员阵亡，通讯彻底中断。
16:00 马德里地下工事核心区域
“木卫二”终于突破了所有防线，两台银色的机甲并排站在通道里，肩部的粒子炮对准了卡特拉所在的指挥部。亚索尼克公爵的声音通过机甲的扬声器传来：“卡特拉司令官，我知道你在里面。放弃抵抗吧，马德里已经被占领，西班牙战线的抵抗也该结束了。”
卡特拉没有回应，只是慢慢走到起爆器前，手指悬在按钮上——他能听到“木卫二”的关节转动声，能闻到粒子炮预热的臭氧味。他看着机甲胸前的帝国徽章，突然笑了：“亚索尼克，你以为占领了马德里，就赢得了西班牙战线？你错了。只要还有一个地联士兵活着，你们就永远别想征服欧洲！”
亚索尼克的声音变得冰冷：“既然你不肯投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木卫二”的粒子炮开始充能，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通道。卡特拉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战术平板上的撤离路线——冈萨雷斯和佩德罗应该已经快抵达沿海通道了。他按下了起爆器：“亚索尼克，这是西班牙战线给你的最后礼物！”
剧烈的爆炸声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工事，核心区域的混凝土墙壁轰然倒塌，两台“木卫二”机甲被埋在了废墟之下。卡特拉在爆炸的冲击波中失去了意识，在他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马德里街头的阳光，听到了士兵们的欢呼。
20:00 葡萄牙里斯本沿海撤离点
冈萨雷斯带着佩德罗，终于抵达了里斯本的沿海撤离点。他们坐在一艘小船上，望着远处渐渐模糊的欧洲大陆轮廓——那里曾是他们的家园，如今却被硝烟笼罩。佩德罗怀里紧紧抱着加密硬盘，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冈萨雷斯大叔，司令官他……”佩德罗的声音带着哽咽，话没说完就红了眼眶。
冈萨雷斯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摇头：“佩德罗，司令官用自己的生命，拖住了‘木卫二’，为我们争取了撤离时间。他是西班牙战线的英雄，是马德里的英雄。”
佩德罗打开加密硬盘，调出卡特拉司令官的照片——照片上，卡特拉穿着军装，站在马德里皇宫前，笑容灿烂。他将照片贴在胸口，轻声说道：“司令官，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西班牙战线的抵抗记录带出去，让更多人知道，马德里曾经有过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有过一群多么勇敢的战士。”
小船缓缓驶离了里斯本沿海，向佛得角的方向驶去。夜色中，佩德罗和冈萨雷斯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而马德里的废墟之下，西班牙战线西部分队的士兵们，用他们的生命诠释了什么是抵抗，什么是勇气，什么是家园。
这场战役，亚索尼克公爵虽然最终占领了马德里，却付出了损失2台“木卫二”机甲、4名士兵和1架Uranus-2战机的代价；而地联虽然失去了西班牙战线的最后阵地，却用鲜血为其他战区的抵抗争取了时间——欧洲的抵抗，从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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