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3年1月6日,3时17分。C-130重型运输机的引擎在云层中发出沉闷的轰鸣,陈轩铭透过舷窗看向下方——原本应清晰可见的广岛海岸线,此刻被厚重的灰黑色烟尘笼罩,只有海平面尽头偶尔闪过的橙红色光团,暗示着这座城市的命运。
“机长,距离广岛据点还有80公里,高度4500米,请求下降至3000米进行目视确认。”副驾驶的声音带着紧张,手指悬在操控杆上,“地面通讯依旧中断,雷达未探测到友军信号。”
机长佐藤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节流阀:“同意下降,保持速度320节,开启AN/APQ-180雷达的地形跟随模式,注意规避地面残骸。”他看向仪表盘上的燃油表——剩余油量仅够支撑4小时飞行,广岛是他们预设的最后一个大型补给点,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运输机缓缓穿透云层,下方的景象逐渐清晰——陈轩铭的瞳孔骤然收缩:广岛市中心升起了一朵熟悉的蘑菇云,淡灰色的烟云在晨风中扭曲,曾经的城市轮廓已被夷为平地,只有几处残存的建筑残骸,在爆炸冲击波的作用下缓缓坍塌。
“广岛……没了。”今野广城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想起三天前还在广岛据点与战友通话,那时对方还笑着说要给他留当地的特产。
就在这时,雷达操作员突然发出尖叫:“警告!高空侦测到高速目标!速度1.8马赫,高度12000米,正快速接近!是Uranus-2重力战机!”
佐藤猛地拉动操控杆,运输机紧急爬升,机舱内的平民发出惊呼,物资箱在地板上滑动碰撞。“通知护航编队!‘猎鹰’小队,立刻拦截目标!我们需要时间重新爬升回云层!”佐藤的声音带着决绝,他知道Uranus-2的威力——那架曾在港海摧毁整支F-45B编队的战机,此刻正像死神一样追来。
通讯频道里立刻传来“猎鹰”小队队长的回应:“猎鹰1号收到!编队已脱离护航航线,准备拦截!”四架F-45B战机从运输机两侧飞出,机翼展开到最大角度,引擎喷出蓝色的火焰,朝着Uranus-2的方向迎去。
陈轩铭紧紧抓着机舱的扶手,透过舷窗看见F-45B编队与Uranus-2在高空展开激战——Uranus-2的机身表面泛着淡紫色的重力场波纹,像一道银黑色的闪电,轻松避开了F-45B发射的导弹。“它们的重力场能扭曲弹道!用航炮!保持编队间距,别被它的重力场锁定!”猎鹰1号的声音带着嘶吼。
Uranus-2的反击迅猛而致命。它突然降低高度,重力场骤然收缩,一架F-45B来不及反应,机翼瞬间失去升力,像断线的风筝般下坠,驾驶员的惨叫混着电流声在通讯频道里炸开:“我的操控杆失灵了!重力场……它在吸我!”最终,战机撞向海面,炸起冲天的浪柱。
“猎鹰3号,绕到它的后方!用电磁干扰吊舱!”猎鹰1号的声音带着绝望,他操控战机冲向Uranus-2的侧翼,航炮的子弹呼啸着射向对方的机身,却被重力场扭曲了轨迹,只在机身表面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
Uranus-2的脉冲炮突然开火,淡蓝色的光束瞬间击中猎鹰3号的引擎,战机冒着黑烟,驾驶员嘶吼着:“队长,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们快掩护运输机撤离!”他推满油门,战机像一颗流星,直奔Uranus-2的机身——两机在空中相撞,爆炸的火光映红了整片云海。
“混蛋!”猎鹰1号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看向仪表盘上的运输机信号——佐藤已成功将C-130拉升至8000米高度,重新钻进云层,“猎鹰2号、4号,我们继续牵制!一定要让运输机安全撤离!”
剩下的两架F-45B默契地分开,猎鹰2号从左侧逼近,用航炮扫射Uranus-2的座舱盖,猎鹰4号则从右侧发射电磁脉冲弹,试图干扰对方的重力场。Uranus-2的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滞,猎鹰1号抓住机会,按下导弹发射按钮——两枚AIM-120中程空对空导弹拖着尾焰,直奔Uranus-2的尾部。
然而,Uranus-2突然启动重力场过载模式,机身周围的淡紫色波纹剧烈震荡,导弹的飞行轨迹瞬间被扭曲,擦着Uranus-2的机翼掠过,最终在云层中引爆。“没用的!你们的武器伤不到我!”敌人的戏谑声透过通讯频道传来,Uranus-2的粒子炮再次开火,击中了猎鹰2号的驾驶舱。
猎鹰1号看着最后一架僚机的信号消失在雷达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操控战机冲向Uranus-2,通讯频道里传来他最后的声音:“运输机,这里是猎鹰1号,我们……尽力了。祝你们好运。”随后,便是一声剧烈的爆炸,通讯彻底陷入沉寂。
运输机的机舱里一片死寂。陈轩铭看着舷窗外逐渐远去的爆炸火光,眼眶湿润——那四架F-45B的驾驶员,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却为了掩护平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机长,Uranus-2没有追上来!我们暂时安全了!”副驾驶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但广岛已失守,我们的燃油只剩3小时,需要重新确定迫降点。”
佐藤盯着导航图,手指在上面滑动:“韩国元山据点,那里是地联在朝鲜半岛的重要补给点,距离我们还有650公里,以当前速度,1小时40分钟后抵达。通知机舱内的人员,做好紧急迫降准备。”
运输机在云层中平稳飞行,机舱内的平民逐渐平静下来,澳大利亚籍士兵马库斯和德国士兵汉斯正帮受伤的平民包扎伤口,今野广城则在检查机甲的受损情况。陈轩铭走到驾驶舱门口,看着佐藤专注的侧脸:“机长,元山据点……能安全吗?”
佐藤叹了口气:“不知道,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刚才收到地联总部的零星通讯,首尔已被布鲁克帝国攻占,元山可能也面临威胁,但我们没有退路了。”
1小时40分钟后,运输机抵近元山上空。然而,当他们穿透云层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沉到谷底——元山据点的防御工事已被摧毁,地面上到处是机甲残骸和弹坑,布鲁克帝国的黑红旗帜在据点的制高点上飘扬,几艘游战轨道舰正悬停在据点上空,舰炮口的蓝光还在闪烁。
“元山也失守了……”副驾驶的声音带着绝望,“燃油只剩1小时20分钟,我们还能去哪里?”
佐藤的手指在导航图上快速滑动,眼神越来越凝重:“向东是日本海,没有据点;向西是华夏境内,最近的民用机场在齐鲁省济城,距离我们还有480公里,以当前速度,1小时10分钟后抵达。但济城是民用机场,没有地联的防御力量,可能也已被攻占。”
陈轩铭沉默片刻,坚定地说:“去济城。就算那里被攻占,我们也只能赌一把——总不能让平民和我们一起死在天上。”
佐藤点点头,调整了航向:“同意。开启应急燃油模式,降低高度至6000米,保持速度300节,节省燃油。通知所有人员,准备进行民用机场迫降,可能会遭遇敌人的攻击,做好战斗准备。”
运输机在云层中向西飞行,燃油表的指针不断下降,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今野广城、马库斯和汉斯已穿戴好作战装备,机甲的武器也已装填完毕,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1小时10分钟后,济城民用机场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佐藤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仔细观察着机场的情况,没有发现布鲁克帝国的旗帜,也没有轨道舰的身影,只有几架民用客机停在停机坪上,似乎还在正常运行。
“机长,济城机场……好像没被攻占!”副驾驶的声音带着惊喜,“雷达未探测到敌方信号,地面塔台的通讯频率有微弱回应!”
佐藤立刻调整频率,对着麦克风喊道:“济城塔台,这里是地联C-130重型运输机,请求紧急迫降!我们携带大量平民和伤员,燃油即将耗尽,请求引导!”
几秒钟后,塔台传来回应,声音带着紧张:“运输机,这里是济城塔台,允许迫降!跑道36左已清空,我们会关闭跑道灯光,避免被敌方侦测到!请使用目视降落,注意规避停机坪上的民用客机!”
佐藤深吸一口气,放下起落架,开启飞机的着陆灯(仅使用最低亮度),缓缓降低高度。他盯着风挡外的跑道,手指稳稳地握着操控杆——济城民用机场的跑道长度为3200米,C-130的最低着陆距离为1200米,足够安全降落,但由于是民用机场,跑道没有拦阻索,需要依靠刹车和反推装置减速。
“高度500米,速度280节,姿态正常。”副驾驶报出数据,“注意,跑道左侧有民用客机,距离跑道末端1000米。”
佐藤轻轻拉动操控杆,运输机的机头缓缓下沉,主起落架“哐当”一声接触跑道,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他立刻开启反推装置,刹车系统也瞬间启动,运输机的速度逐渐降低。
“速度200节,距离跑道末端2000米。”
“速度150节,距离跑道末端1500米。”
“速度100节,距离跑道末端1000米。”
随着速度不断降低,运输机逐渐靠近跑道末端,佐藤紧张地观察着前方的情况——停机坪上的民用客机已被塔台引导至远离跑道的区域,没有阻碍。最终,在距离跑道末端500米处,运输机稳稳停了下来。
机舱内爆发出短暂的欢呼,随后又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只是暂时的安全,布鲁克帝国的追兵随时可能到来。陈轩铭走到驾驶舱,拍了拍佐藤的肩膀:“机长,谢谢你。”
佐藤摇摇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们只是暂时安全了。塔台说,济城周边的地联部队已在向机场集结,会掩护我们转移到地下工事。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敌人的侦察机可能随时会发现这里。”
陈轩铭点点头,转身对机舱内的人员喊道:“所有人,有序下车!今野、马库斯、汉斯,你们负责警戒,保护平民转移!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放弃!”
平民和士兵们陆续走下运输机,塔台的工作人员已驾驶着车辆在跑道旁等候,引导他们向地下工事转移。陈轩铭最后一个走下飞机,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架陪伴他们经历生死的C-130,机身布满了飞行过程中留下的划痕,像一位饱经沧桑的战士。
朝阳从东方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济城民用机场的跑道上,也洒在人们的身上。陈轩铭知道,这场战争还很漫长,未来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在等待着他们,但只要还有人在抵抗,只要不同国家的人们还能并肩作战,就总有一天,能重新夺回属于地球的和平。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跟上转移的队伍,朝着地下工事的方向走去——那里,有新的希望,也有新的战斗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