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阐熠的补偿来得很快。
清晨醒来,卧室变成花海。他系着围裙在厨房煎蛋,哼着她最爱的《月光奏鸣曲》。这一幕像极了新婚时,如果忽略他颤抖的手。
“下周巴黎时装周,我陪你去。”他把牛奶推到她面前,嘴角有精心计算的弧度。
穆棱依咬着吐司,突然问:“妈在哪儿疗养?我想去看看她。”
玻璃杯从手中滑落,牛奶在地毯上洇开污渍。萧阐熠弯腰擦拭,肩膀绷成僵硬的弧线:“在静山苑,医生说不能探视。”
她不再追问,伸手帮他整理衣领。指尖触到锁骨处的针孔,新鲜得发红。萧阐熠猛地后退,撞翻了餐椅。
电话适时响起,容卿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萧总,唐医生约您复诊。”
穆棱依微笑着将手机递还,仿佛没看见丈夫苍白的脸。在他转身时,她迅速从地毯上取样了些许污渍——那根本不是牛奶。
阳台上,她拨通某个号码:“帮我化验个样本,要快。”
花园里白玫瑰开得正好,晨露像眼泪挂在花瓣上。穆棱依想起匿名邮件的第二句话:玫瑰再美,也美不过谎言。
这一刻,穆棱依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墙。他在墙内演戏,她在墙外观望。
她难以言语她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巴黎的深秋,塞纳河畔飘着梧桐落叶。穆棱依靠在酒店露台的雕花栏杆上,望着对岸的埃菲尔铁塔开始回忆起往昔的事。是啊!这也是他们当年度蜜月一起来过的地方。正值青春,他们当时在埃菲尔铁塔下像许多小情侣一样激情热吻,拍照。这时,萧阐熠从身后拥住她,下巴轻抵她的发顶。
“去喝杯热可可?”他牵起她的手,掌心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暖干燥,这又让棱依感到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们沿着河岸漫步,像无数普通情侣那样在锁桥前驻足。穆棱依突然发现,那把写着他们名字的同心锁已经锈迹斑斑,而萧阐熠的目光始终回避着那个方向。
“累了就回去休息。”他体贴地揽过她的肩,却在她靠过来的瞬间微微僵硬。
十几日后,李欲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惊喜!”她拖着行李箱出现在酒店大堂,香奈儿外套随意系在腰间,“陆庭辰那个混蛋又放我鸽子,只好来找你们啦!”
穆棱依被好友紧紧抱住,鼻尖萦绕着她最爱的栀子花香。这是她们大学时的暗号——谁心情不好,就喷这个香水。
果然,李欲凑在她耳边低语:“陆庭辰最近总往政法大学跑,我查过了,他在帮容卿琰处理家事。”说着掏出手机,“你看,这是她弟弟的医疗记录。”
照片上的少年躺在病床上,容卿琰守在床边,褪去了平日的锋芒。穆棱依突然想起,当时他好像听到容卿琰确实提过有个需要长期治疗的弟弟。
“她弟弟的病...很严重?”
“尿毒症,每周要做三次透析。”李欲叹气,“所以她才拼命工作,接了不少风险代理。”
这一刻,穆棱依对容卿琰的敌意稍稍动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就像她现在,明明满腹疑虑,却要在萧阐熠面前装作无忧无虑的样子。此刻她的内心又是极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