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棱依承受着失去父母的悲伤,整个人彻底崩溃。她把自己关在父母留下的别墅里,整日以泪洗面。
文雯彻底搬进别墅的那个下午,穆棱依正蜷缩在父母卧室的床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件母亲的羊毛披肩,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对文雯的到来毫无反应。
文雯没有多说,只是安静地开始收拾房间。她把散落一地的纸巾捡起,拉开厚重的窗帘让阳光透进来,然后系上围裙走进厨房。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一个小时后,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粥走进来,粥熬得恰到好处,上面撒着细碎的葱花。
"姐,我熬了你最爱喝的鸡丝粥,"文雯的声音很轻,像在哄一个易醒的孩子,"小时候你生病,姑姑就是这样给你熬的。"
穆棱依依旧没有动。文雯也不催促,只是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轻轻搅动散热。直到粥变得温热,她才又开口:"我知道你吃不下,但为了宝宝,哪怕只吃一口也好。"她将勺子递到穆棱依唇边,眼神里是近乎哀求的坚持。
也许是"宝宝"这个词触动了她,穆棱依终于张开了干裂的嘴唇,机械地吞咽了一口。文雯的眼眶瞬间红了,但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耐心地一勺一勺喂着。
李欲通常是傍晚时分来。她不像文雯那样安静,总是人未到声先至,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有力,手里总是提着大包小包。
"依依你看!"她兴冲冲地打开一个礼盒,里面是各种进口的孕妇维生素,"这是我托人从瑞士带的,对宝宝大脑发育特别好。"她又拿出几件柔软的婴儿连体衣,"这小衣服可爱吧?纯棉的,不会伤到宝宝娇嫩的皮肤。"
她从不刻意回避穆棱依的悲伤,有时甚至会主动提起:"我今天路过你和阐熠常去的那家法餐厅,想起上次我们三个一起吃饭,你俩还因为甜点要不要分享吵起来。"她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笑中带泪,"阐熠那个混蛋,连块蛋糕都要跟你抢。"
这样的回忆起初会让穆棱依泪流满面,但李欲从不慌张,只是递上纸巾,轻轻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但我告诉你穆棱依,等你哭够了,就得站起来。你肚子里的小家伙还等着见妈妈呢。"
夜深人静时,往往是穆棱依最脆弱的时候。文雯就在她床边支了一张小床,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就会立刻醒来。有时穆棱依会从噩梦中惊醒,尖叫着父母的名字,文雯便会立即打开温暖的床头灯,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在呢,姐,我在这里。"文雯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令人安心,"你做噩梦了,都是假的。"
她学会了姑姑曾沁央安抚穆棱依的方法——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额头和脖颈,哼唱那首穆棱依童年时常听的摇篮曲。这些熟悉的触感和旋律,像一双温柔的手,一点点抚平穆棱依紧绷的神经。
李欲则负责"外勤"。她动用所有人脉,悄悄处理了所有试图骚扰穆棱依的媒体和远亲;她定期去查看穆氏集团的运营情况,然后向穆棱依简单汇报:"马助理做得不错,公司一切正常,你不用担心。"她知道,让穆棱依感受到外界仍在正常运转,是帮助她重建安全感的重要一环。
在饮食上,两个女孩也费尽心思。文雯负责正餐,她翻遍了曾沁央留下的食谱笔记,学着姑姑的手法,做出带着"妈妈味道"的菜肴。李欲则负责加餐和零食,她搜罗来各种健康可口的点心,摆盘精致,让人看了就有食欲。
"来,尝尝这个牛油果奶昔,"李欲把杯子递到穆棱依手中,"对宝宝皮肤好。"
"姐,这是姑姑最拿手的红枣蒸糕,"文雯切下一小块,"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在无数个细微的关怀里,穆棱依冰封的心开始慢慢融化。从最初需要人喂饭,到自己能拿起勺子;从整日卧床不起,到愿意在文雯的搀扶下到花园里坐一会儿;从沉默不语,到偶尔会问一句"今天天气怎么样"。
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穆棱依第一次在没有叫醒文雯的情况下自己起了床。她走到窗前,看着花园里绽放的玫瑰——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她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有力的胎动。
当文雯醒来,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而惊慌失措时,她在厨房找到了穆棱依。穆棱依正笨拙地试图烤面包,看见文雯,她露出三个月来第一个浅浅的、却真实的笑意:
"雯雯,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