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清晨，雪后初霁。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关墙上的积雪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将青灰色的城墙染得暖意融融。李曦雪踏着薄雪，缓步走在关城的街道上，玄色披风扫过地面，雪粒沾在衣角，又被她周身淡淡的内力震落，未留半分痕迹。
街道两侧的民房已陆续开门，百姓们见到她，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眼神里满是感激与敬畏。昨日她击败拓跋烈、救下百姓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雁门关，如今“护国武神”的名号，比“监国大人”更让百姓上心——毕竟，是这位年轻的女武神，用一剑之力，守住了他们的家园。
“武神大人，尝尝刚蒸好的馒头吧！”街角的馒头铺老板捧着一笼热气腾腾的馒头，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憨厚的笑容，“这是用新磨的面粉做的，甜得很。”
李曦雪停下脚步，接过一个温热的馒头，指尖递过几枚铜钱：“多谢老伯。”
“哎，不用给钱！”老板连忙摆手，语气诚恳，“若不是大人，我们这些百姓早就成了北狄人的刀下亡魂，几个馒头算什么！”
李曦雪没有坚持，只是将铜钱轻轻放在铺面上，笑着咬了一口馒头——面粉的清香混着淡淡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是她重生以来，吃到过最踏实的食物。她抬头看向老板，轻声道：“好好经营，日后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老板重重点头，看着她的背影，眼眶微微发红——这就是他们的武神大人，不仅武功盖世，待人还这般温和。
走到校场时，晨练的号角刚刚吹响。五千破锋营士兵列成整齐的方阵，正在秦风的带领下运转“寒雪心经”，胸口起伏间，淡淡的白气连成一片，在阳光下宛如云雾。陈石站在队列最前方，动作标准而有力，踏雪步施展开来，足尖点地时，地面只留下一个浅得几乎看不见的印记。
“统领！”秦风最先发现她，快步跑过来，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这是昨日清点的北狄粮草和兵器清单，您过目。”
李曦雪接过册子，随手翻了翻——三万石粮草，五千把弯刀，两万支箭矢，还有不少铠甲和战马，足够破锋营用上一阵子了。她合上册子，递还给秦风，目光落在陈石身上：“他的踏雪步，练得不错。”
“是啊，”秦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扬起笑意，“陈石这孩子肯下苦功，每日天不亮就来校场练剑，您教他的心法，他已经能熟练运转了。”
说话间，陈石也跑了过来，单膝跪地：“属下参见统领！”他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脸颊冻得通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光的星辰。
李曦雪抬手示意他起身，指尖凝出一缕温和的内力，轻轻覆在他的肩头——内力顺着经脉流转，帮他梳理了晨间练功用岔的气劲。“踏雪步重‘轻、稳、快’，你现在‘轻’和‘快’都够了，只差‘稳’。”她一边说，一边足尖轻点，身形骤然飘起，在空中稳稳停了一瞬，又缓缓落地，“运转内力时，不要只注重大腿和脚掌，腰腹也要发力，像扎根在土里的寒梅，风再大，也摇不动根基。”
陈石认真地听着，跟着她的动作比划起来。起初还有些踉跄，练了几遍后，身形渐渐稳了，落地时，雪地上的印记果然浅了几分。他眼中满是兴奋：“多谢统领指点！属下明白了！”
李曦雪点头，看着他跑回队列，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这孩子，像极了前世刚入破锋营的秦风，有冲劲，有韧性，假以时日，定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
“对了，统领，”秦风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凝重，“北狄的求和使者已经到了，就在帅帐外等候，张将军让我问您，什么时候见？”
“现在就去。”李曦雪转身，向帅帐走去，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玄色的弧线，“正好，我也有话要跟北狄人说。”
帅帐内，北狄使者穿着一身褐色长袍，正坐立不安地搓着手。见到李曦雪走进来，他连忙起身，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谄媚：“北狄使者巴图，见过武神大人。我王听闻大人神威，特派小臣前来求和，愿遵守之前的约定，十年内不再犯赤肖国边境，还愿献上三千匹战马，作为赔礼。”
李曦雪在主位上坐下，指尖敲着桌面，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三千匹战马？北狄王倒是大方。只是，我赤肖国的百姓，被你们掳走杀害，这笔账，该怎么算？”
巴图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连忙道：“我王说了，愿意赔偿黄金五万两，用来安抚受难的百姓。另外，之前被掳走的百姓，已经全部送回，正在关城外等候。”
“哦？”李曦雪挑眉，“这么痛快？”她心中清楚，北狄王并非真心求和，只是拓跋烈战死，三万骑兵投降，短时间内无力再犯，只能先稳住局面。但她也不戳破，毕竟，十年的和平，足够她整顿朝纲、训练军队，也足够新帝成长起来。
“我可以答应求和。”李曦雪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我有三个条件。第一，五万两黄金和三千匹战马，三日内必须送到雁门关；第二，北狄需将边境的三座城池，划归赤肖国管辖，作为缓冲地带；第三，十年内，北狄使者来赤肖国朝拜，必须以臣子之礼相见。”
这三个条件，每一条都带着羞辱性。巴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眼前这位，可是刚斩杀了太子的武神，若是惹她不快，别说求和，恐怕北狄还要再损兵力。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是！小臣……小臣这就回去禀报我王，定能满足大人的条件！”
李曦雪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巴图如蒙大赦，躬身行礼后，快步走出帅帐，几乎是逃着离开的。
“统领，您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北狄王能答应吗？”秦风走进来，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会答应的。”李曦雪嘴角勾起一抹冷弧，“拓跋烈一死，北狄内部必然动荡，他需要时间稳定局势，根本不敢再与我们开战。况且，三座边境城池本就是赤肖国的土地，前世被北狄抢走，这一世，不过是物归原主。”
秦风恍然大悟，心中对李曦雪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原来统领不仅武功高强，谋略也这般厉害。
正说着，春桃捧着一封密信走进来，脸色有些凝重：“小姐，青云剑派送来的急信，说是江湖上出大事了。”
李曦雪接过密信，拆开一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密信是玄清道长亲笔所写，上面说，幽冥教近期与西域魔教勾结，西域魔教教主“血手修罗”已率教众进入中原，扬言要在一个月后的“华山论剑”上，挑战李曦雪，夺回江湖盟主之位。更可怕的是，西域魔教擅长用毒，教中还有两位大宗师初期的高手，实力不容小觑。
“血手修罗……”李曦雪喃喃自语，指尖微微收紧，将信纸捏出一道褶皱。她前世曾听闻过这个名号，西域魔教行事狠辣，毒术更是天下一绝，当年破锋营的不少士兵，就是死在他们的毒箭之下。
“统领，华山论剑是江湖上的大事，每五年举办一次，各路门派都会参加，若是幽冥教和西域魔教联手在论剑上闹事，恐怕会血流成河。”秦风凑过来，看着密信上的内容，语气担忧，“要不，我们派些破锋营的士兵，去华山支援青云剑派？”
“不必。”李曦雪摇头，将密信放在桌上，“江湖事，终究要江湖了。若是派士兵去，反而会让其他门派觉得我们干涉江湖事务，引起反感。况且，血手修罗挑战的是我，我正好借此机会，彻底铲除幽冥教和西域魔教，以绝后患。”
她站起身，走到帐外，目光望向南方——那里是江湖的方向，云雾缭绕，仿佛藏着无数的危机。但她并不畏惧，如今她已是武神境，又有青云剑派作为盟友，对付两个魔教，足够了。
“秦风，”李曦雪转身，语气郑重，“雁门关的防务，就交给你和张毅了。北狄的粮草和战马送到后，你要亲自清点，务必妥善保管。另外，继续训练破锋营，‘破锋阵’和‘寒雪心经’不能松懈，若是京城或边境有异动，立刻派人送信给我。”
“是！统领放心！”秦风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末将定不负统领所托，守住雁门关！”
李曦雪点头，又叮嘱了张毅几句，让他好生安抚百姓，处理好北狄归降士兵的安置问题。一切安排妥当后，她回到帐中，开始收拾行装——只带了“碎雪”剑、几件换洗衣物，还有春桃为她准备的伤药和干粮。
“小姐，真的不带些士兵吗？江湖险恶，万一……”春桃一边帮她叠衣服，一边担忧地说。
“放心，”李曦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现在是武神境，寻常高手伤不了我。况且，青云剑派会在半路接应我，不会有事的。”她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着“雪”字的玉佩，递给春桃，“若是雁门关有急事，你就拿着这枚玉佩，去京城找二哥，他会想办法联系我的。”
春桃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中，眼眶微红：“小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好。”李曦雪点头，心中也泛起一丝不舍。自重生以来，春桃一直陪在她身边，忠心耿耿，早已不是简单的主仆，而是亲人。
出发前，李曦雪去了一趟伤兵营。那些被她用内力疗伤的士兵，大多已经能下床走动，见到她，纷纷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感激。一名断了腿的士兵挣扎着想要跪下，被李曦雪连忙扶住：“好好养伤，日后还要随我征战沙场。”
士兵重重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属下定不负统领！”
走出伤兵营，李曦雪翻身上马，“踏雪”白马似乎知道主人要远行，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她勒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雁门关——关墙上的旗帜迎风招展，校场上的士兵正在训练，街道上的百姓安居乐业，这幅太平景象，是她用剑换来的，也是她想要守护的。
“走了。”李曦雪轻声说，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踏雪”白马撒开四蹄，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草原的寒气和关内的暖意，渐渐远去。李曦雪挺直脊背，墨发在风中飞扬，银灰色的劲装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碎雪”剑安静地悬着，却仿佛随时都会出鞘，斩尽天下邪魔。
途中经过的城镇，百姓们听闻“护国武神”路过，纷纷涌上街头，想要一睹她的风采。李曦雪放缓马速，对着百姓们微微颔首，偶尔停下来，接过孩子们递来的野花，或是帮老人化开冻僵的手指——她的武功越高，权力越大，反而越懂得珍惜这些平淡的温暖。
这日傍晚，她来到一座名为“清风镇”的小镇。镇子不大，却很热闹，街道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叫卖声此起彼伏。李曦雪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刚安顿好，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争吵声。
“凭什么不让我们住店？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怒气。
“不是小的不让住，是……是我们老板说了，青云剑派的人，概不接待！”店小二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李曦雪心中一动，推开窗户向下望去——楼下站着两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少女，正是青云剑派的弟子，其中一个，她还有些印象，是小妹李曦雨的师姐妹。
“为什么不接待青云剑派的人？”另一个少女皱着眉，语气不满，“我们又没惹你们老板！”
店小二压低声音，苦着脸说：“姑娘，你们有所不知，昨日幽冥教的人来过，说若是哪家店敢接待青云剑派的人，就烧了哪家店……小的也是没办法啊！”
两个少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们这次下山，是奉了玄清道长的命令，去华山附近探查幽冥教的动向，没想到刚到清风镇，就遇到了这种事。
就在这时，李曦雪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温和却有力：“她们的房钱，我付了。另外，告诉你们老板，有我在，幽冥教的人，不敢来闹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二楼的窗边，站着一个身着银灰色劲装的女子，墨发束起，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武神大人！”有人认出了她，惊呼出声。
店小二也愣了，连忙躬身行礼：“小的……小的这就去给两位姑娘安排房间！”
两个少女又惊又喜，连忙抬头看向李曦雪，躬身行礼：“弟子见过武神大人！”
李曦雪笑着点头：“上来吧，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你们。”
两个少女快步上楼，走进李曦雪的房间。她们名叫林清和苏婉，都是青云剑派的内门弟子，这次下山，除了探查幽冥教的动向，还要给李曦雪送一封玄清道长的亲笔信。
“道长说，幽冥教和西域魔教已经在华山脚下设了据点，不少小门派迫于压力，已经投靠了他们。”林清递过信，语气凝重，“道长让我们告诉大人，万事小心，他已经派人去联络其他正派门派，争取在华山论剑前，结成同盟。”
李曦雪接过信，快速浏览一遍，心中有了计较。幽冥教和西域魔教联手，势力不容小觑，但只要能联合其他正派门派，形成合围之势，胜算就会大很多。
“辛苦你们了。”李曦雪将信收好，递给她们一瓶“寒雪丹”，“这是疗伤解毒的丹药，你们拿着，路上用得上。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去华山。”
林清和苏婉接过丹药，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大人！”
夜色渐深，清风镇的灯火渐渐熄灭。李曦雪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光，指尖内力微微流转，“碎雪”剑的剑鞘泛着淡淡的冰蓝光泽。她知道，华山论剑，将会是一场硬仗，幽冥教、西域魔教，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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