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进凝固的空气里,瞬间冻结了独耳壮汉脸上的狞笑。那只伸向苏婉的脏手,僵在半空,进退两难。
另外两个跟班也猛地转过身,看到如同幽灵般出现、浑身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陈默,尤其是他手中那柄还在滴血的长矛,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紧了手里的钢管和磨尖的钢筋。
“你他妈是谁?”独耳壮汉强作镇定,收回手,色厉内荏地吼道,独眼里闪烁着凶光,但仔细看,能发现他瞳孔深处的一丝忌惮。陈默身上的煞气太浓了,那不是装出来的,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味道。
“这里,现在是我的地方。”陈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长矛的矛尖,轻轻点了一下地面,发出沉闷的“笃”声,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三人,“滚。”
言简意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的地方?”独耳壮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可能之前在哪里打过架),“小子,新来的吧?懂不懂铁渣镇的规矩?这片废墟,是我们秃鹫帮的地盘!想在这里落脚,要么交‘驻留费’,要么……”他淫邪的目光再次扫过脸色苍白的苏婉,“留下点别的‘东西’!”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跟着发出猥琐的笑声,试图用声势压倒陈默。
陈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三只嗡嗡叫的苍蝇。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那凝如实质的压迫感就让三个混混的笑声戛然而止,不由自主地再次后退。
“我再说最后一次,”陈默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的寒意几乎能冻裂骨头,“滚。或者,死。”
独耳壮汉脸上肌肉抽搐,他知道踢到铁板了,但众目睽睽(虽然只有两个手下)之下,要是被一句话吓退,他以后在秃鹫帮也不用混了。他咬了咬牙,猛地抽出别在腰后的一把锈迹斑斑但刃口磨得发亮的砍刀。
“妈的,给脸不要脸!做了他!”他咆哮着,挥刀率先冲了上来!另外两人见状,也硬着头皮,一左一右挥舞着钢管和钢筋夹击而来!
典型的街头混混打法,毫无章法,全靠一股狠劲。
但在陈默眼中,他们的动作慢得如同蜗牛,破绽百出。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独耳壮汉的砍刀冲了上去!在砍刀即将临身的瞬间,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向右侧一滑,砍刀带着风声从他左肩旁掠过!与此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独耳壮汉持刀的手腕,猛地向下一拗!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独耳壮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砍刀脱手落地。
陈默扣着他的断腕,身体借力旋转,右腿如同钢鞭般狠狠抽出,一记凌厉的鞭腿结结实实地抽在独耳壮汉的侧肋!
“砰!”闷响声中,独耳壮汉近两百斤的身体被直接抽飞出去,撞在旁边的残垣上,软软滑落,口鼻溢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左侧那个挥舞钢管的混混刚刚冲到近前,就看到老大像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吓得魂飞魄散,动作不由得一滞。
就这一滞的瞬间,要了他的命。
陈默甚至没有回头,反手将夺自独耳壮汉的砍刀向后掷出!
“噗嗤!”砍刀精准地没入了左侧混混的胸膛,巨大的力道带着他向后踉跄几步,仰天倒下。
右侧那个拿着钢筋的混混,眼看两个同伴瞬间毙命,吓得肝胆俱裂,怪叫一声,扔掉钢筋,转身就想跑。
陈默岂会放他离开?他脚尖一挑,地上那根钢管落入手中,看也不看,如同投标枪般猛地掷出!
“嗖——噗!”
钢管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后发先至,直接从后背贯穿了逃跑混混的心脏,将他死死钉在了前方一根裸露的钢筋上!混混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从冲突开始到结束,不到十秒。
三个自恃凶悍的秃鹫帮成员,变成了三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仓库门口,苏婉紧紧捂住石果的眼睛,自己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她知道陈默很强,很冷酷,但亲眼目睹这如同艺术般高效而致命的杀戮,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心悸和寒意。这就是废土的生存法则吗?
陈默走到独耳壮汉的尸体旁,捡起那把砍刀,看了看,材质一般,但刃口打磨得不错。他又从另外两具尸体上搜刮出几块劣质压缩粮,几个金属瓶盖(似乎是铁渣镇的流通货币),以及一小卷还算坚韧的细铁丝。
他将有用的东西收起,然后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清理一下。”他对苏婉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收拾垃圾。
苏婉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点了点头。她知道,不处理掉尸体,血腥味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陈默则转身走向发现铁砧的那个仓库。这三具尸体,以及他们代表的“秃鹫帮”,意味着麻烦才刚刚开始。他需要尽快提升自己和这个小团体的实力。
那柄铁砧,以及那个手动砂轮,是关键。
他费了些力气,将沉重的铁砧和砂轮搬回了主仓库。苏婉和石果也很快处理完了外面的尸体,用找到的破席子草草掩盖,撒上灰尘和石灰粉(从找到的水泥袋里弄的)掩盖气味。
有了铁砧和砂轮,陈默开始着手改进武器。他用找到的金属丝和那卷细铁丝,更加牢固地将锯条捆绑在钢筋上,然后用砂轮仔细打磨锯条的齿刃和钢筋的尖端,使其更加锋利。
他还用找到的几块相对厚实的铁皮,尝试敲打制作简陋的臂甲和护胫,虽然粗糙,但至少能提供一些防护。
苏婉在一旁帮忙拉着手动砂轮的皮带,看着陈默专注地敲打、打磨。火星偶尔溅起,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沉静如水的眼眸。汗水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混合着金属碎屑和之前的血污,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正在淬火的战神雕像。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一种混合着恐惧、依赖和某种异样情愫的感觉,在心底悄然滋生。她赶紧低下头,更加卖力地拉动皮带。
石果则好奇地看着陈默工作,大眼睛里充满了崇拜。
连续两天,陈默都在忙碌中度过。除了改进装备,他还在仓库周围设置了更多的预警和简易陷阱。他用找到的绳索和铁皮制作了绊索和响铃,用削尖的木桩制作了陷坑,虽然粗糙,但足以对贸然闯入者造成麻烦和警示。
期间,又有两拨不明身份的人在仓库外围窥探,但都被预警装置发现,陈默只是冷漠地出现在窗口,展示了一下手中寒光闪闪的长矛,那两拨人便识趣地退走了。
秃鹫帮的报复,比预想中来得要晚一些,但也更正式。
第三天下午,就在陈默刚刚用砂轮打磨好一对简陋的铁皮护臂时,仓库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透过加固窗户的缝隙看去,只见外面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眼神阴鸷、脸上带着一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狰狞疤痕的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把保养得不错的猎枪,腰间别着一把军用匕首。他身后的人,也都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砍刀、铁棍、甚至还有一把自制弩,气势汹汹地将仓库门口堵住。
“里面的人听着!”刀疤脸男人声音沙哑地喊道,“我是秃鹫帮的二当家,‘毒蛇’肯特!杀了我的人,总要给个说法!现在出来,把那个女人和物资交出来,再自断一臂,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狗命!”
肯特的声音在废墟间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仓库内,苏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靠近陈默。石果也紧张地抓住了陈默的裤腿。
陈默放下手中的护臂,拿起靠在墙边的长矛。经过改进和打磨,这柄长矛更加致命。他检查了一下腰间的玻璃匕首和砍刀,眼神平静无波。
该来的,总会来。
这不再是街头混混的骚扰,而是来自一个地头蛇势力的正式挑衅。
这一战,将决定他们能否在铁渣镇外围真正立足。
是成为被碾碎的蝼蚁,还是……成为让秃鹫帮乃至其他势力都必须正视的……一颗开始淬火的硬钉子!
陈默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冰冷的杀意。
他走到门口,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对着门缝,用同样冰冷的声音回了一句:
“想要说法?”
“自己进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