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时,黎昭宁终于找到机会从包厢里溜出来。身上的灰色丝绸吊带长裙还沾着酒渍——方才客户敬酒时洒的,冰凉的液体渗进布料,贴在后背泛起细痒。她踩着七公分的细跟高跟鞋,每走一步,鞋跟敲在酒店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都发出清脆又略显虚浮的声响
黎绪泠呼……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透着点夜风,她扶着墙站了会儿,指尖捏着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最终还是没点开打车软件。脑子里还混着红酒的微醺和客户的客套话,只想先吹会儿风,把那股憋在胸口的闷意散散
我没叫车,只想沿着路边慢慢走,让夜风把脑子里的混沌吹散些。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行人从身边经过,脚步声与鞋跟声交错又分开。走到街角那棵老梧桐树下时,正抬手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后背却突然被一股力道圈住
高跟鞋刚碾过路面最后一片梧桐落叶,后背就突然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不是轻飘飘的触碰,是双臂绕着腰腹收紧,掌心贴着丝绸裙摆下的腰线,连带着三年前熟悉的体温,一起裹了过来。小路里静得能听见风擦过树叶的轻响,呼吸骤然顿住,指尖攥紧的西装外套滑下去半寸。男人的胸膛贴着后背起伏,带着点微沉的力道,不算用力,却让我挣不开——像把我困在一片突然降临的、属于过去的温度里,连周围的夜色都仿佛慢了半拍
张桂源是我……
💬 她会不会忘了我……
张桂源张桂源
张桂源我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黎绪泠张桂源你有病吗
空气静了两秒,只有风偶尔吹过树叶的轻响。下一秒,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像被揉碎了似的,裹着明显的恳求,连尾音都发颤
张桂源求你了
我没再挣扎,只是指尖攥得更紧,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心里其实攒着股烦躁,应酬到深夜的疲惫还没散,只想赶紧回家瘫倒睡觉,偏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拦着。可酒意拖着四肢发沉,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懒得匀出来,便索性任由他抱着
时间像被拉得很长,周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甚至能数着自己越来越乱的心跳,暗自盼着这拥抱赶紧结束。
直到有丝微的凉意落在她的后颈,顺着丝绸布料滑下去——不是夜风,是温热的、带着湿意的触感。我心头一跳,下意识侧过头。路灯的光刚好落在我的肩头,我清楚地看见,一滴透明的水珠从他的下颌滑落,砸在我的肩膀上,慢慢滑落着
是泪。
黎绪泠你……
张桂源对不起……打扰了
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力道温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我僵在原地,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还有那比我快半拍的心跳。夜风卷着梧桐叶的影子晃过,我闭了闭眼,想把那股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可耳边有传来他的声音
张桂源你过得还好吗……
黎绪泠嗯
这次带着点颤,像攒了三年的话,终于忍不住漏了出来
张桂源绪泠,我想你了。这三年,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那声音裹在静夜里,颤得像风中快要折断的草茎,每一个字都带着三年的沉底的重量。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方才被酒意压着的情绪,全被这一句“好想”勾得翻涌上来。
我能清晰感觉到,抱着我的手臂在轻轻发抖,张桂源的脸贴在我的发顶,呼吸里带着点克制的哽咽,连带着胸腔的起伏都乱了节奏。小路里没有别的声音,只有他重复的“好想”,像怕我听不清,又像怕自己一停,就再也说不出口。
指尖动了动,原本攥紧的外套松了些,可喉咙里像堵着东西,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想斥他荒唐,想让他别再提过去,却在他发抖的怀抱里,把所有话都堵了回去。
风卷着梧桐叶的影子晃过两人脚边,张桂源的拥抱又紧了些,像是要把这三年的空缺都用这一个拥抱填满。他的声音还贴在我耳边,带着未散的鼻音
张桂源我找过你好多次,你换了手机号,搬了家,连公司都换了……我只能在你公司楼下等,可每次都看见你跟着别人出来,我不敢上前
指尖掐进掌心,冰凉的痛感让我稍微回神。原来他不是突然出现,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守了这么久。可这份执念落在我心里,却只剩复杂的沉郁——当年确实是我先腻了,先找借口说了分手,如今他这样剖白心意,倒显得我像个始乱终弃的人。
黎绪泠张桂源
我终于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还有刻意压下去的疏离
黎绪泠这些话你不该说的
怀里的人明显僵了一下,环在我腰上的手臂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我能感觉到,他贴在我发顶的脸轻轻蹭了蹭,像只被戳中痛处的兽,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
张桂源为什么不该说?我不想再等了,绪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喊我名字的时候,尾音轻轻颤了一下,像根细羽毛扫过心尖,勾得我莫名发慌。我偏过头,想避开他贴在我发顶的呼吸,却不小心瞥见他卫衣领口露出的锁骨——还是和以前一样,线条很清晰,只是比三年前瘦了些,凸起的弧度有些硌眼
黎绪泠等也没用
我咬了咬下唇,把声音放得更冷,试图压下那点不该有的心软
黎绪泠我咬了咬下唇,把声音放得更冷,试图压下那点不该有的心软张桂源,当年是我提的分手,理由你也清楚,现在我还是那个想法,没必要……
张桂源可我不相信是真的
他的声音突然发紧,环着我腰的手臂又收了收,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些
张桂源你以前总说我粘人,分开后我才翻来覆去想,是不是我那时候没本事,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说到这儿,他喉结滚了滚,语气里的急切掺进了恳求和不易察觉的慌张,像怕我下一秒就挣开他走掉
张桂源我改了。我现在开了两家公司我是老板,不用你再和我一起挤着破旧的出租屋了,我们也不用再算着钱过日子了,我们和好吧 好不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