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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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过于璀璨的光，晃得白芷柔眼睛发涩。也许不是灯的缘故，是那些强行灌下去的酒液，此刻正混着未婚夫沈鹏远和女秘书在办公室纠缠的画面，在胃里灼烧、翻腾。

　　白芷柔又拿来两瓶香槟…不多时便见了底…

　　白芷柔的闺蜜顾卿安和白芷柔两人就这样对立而坐持续了很久…

　　顾卿安看着白芷柔一杯一杯的灌酒，终于是按捺不住，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脑子里思索了一番，正要开口，便看到白芷柔往一边倒去…

　　“柔柔，你还好吗？”顾卿安担忧地扶着她有些摇晃的手臂，声音压得很低，盖不住满屋子的喧闹。

　　这里是宋朝珩的生日宴，顾卿安说带她来透透气，换换心情，显然没什么用。

　　白芷柔勉强扯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没事，就是有点晕。”

　　“我去给你拿杯热牛奶，二楼小客厅安静，你去那儿坐会儿，别乱跑。”顾卿安把她往楼梯方向推了推，自己转身挤向人群。

　　白芷柔点点头，扶着冰冷的金属扶手，一步步往上挪。脚步虚浮，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浸透酒精的棉花，沉重又混乱。经过二楼转角一处半开放的休息区，厚重的丝绒窗帘曳地，恰好形成一处视觉死角。她本想靠过去歇歇脚，却听见了一个绝不想在此刻听到的声音——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白韵诗。

　　“……哎呀，别提她了，多扫兴。”白韵诗的嗓音娇滴滴，带着惯有的、拿捏恰到好处的无辜，此刻却像淬了毒的针。

　　另一个女声笑着：“你姐不是跟沈少好事将近了吗？”

　　“沈鹏远？”白韵诗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也就是玩玩，谁不知道白芷柔那点破事儿？看着清高，私底下……呵，早就不干不净，被玩烂了吧。”

　　“玩烂了”。

　　三个字，清晰地、恶毒地，穿透薄薄的隔断，砸进白芷柔的耳膜。

　　她猛地僵住，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从四肢百骸倒灌回心脏，撞得胸口生疼。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次涌上，比刚才更烈。她扶着墙壁，指甲几乎要掐进墙纸里，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世界的声音褪去，只剩下白韵诗那带着笑意的、残忍的话语在脑海里盘旋、放大。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推开那窗帘，去质问她，去撕破那张虚伪的脸。

　　所有的坚强在一天之内土崩瓦解。未婚夫的背叛，继母和妹妹常年累月的暗中排挤，父亲看似关怀实则纵容的态度……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把她往深渊里拖。她踉跄着退开几步，缩进更隐蔽的楼梯间隔壁，那里堆着些杂物，光线昏暗。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面，慢慢蹲下去，把脸埋进膝盖。

　　眼泪无声地涌出来，迅速浸湿了裙摆。屈辱、愤怒、伤心、还有一种深切的疲惫，几乎要将她吞噬。她不想哭出声，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深刻的齿印。

　　明明今天还咬牙坚持，明明根本不想在意，但为什么还是那么痛苦…

　　黑暗中，只有肩膀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精准地罩住了她的头顶。

　　清冽的、带着点微苦的沉香木气味瞬间包围了她，驱散了周遭浑浊的酒气和甜腻的香氛。那味道沉稳、强大，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她失控的颤抖奇异地缓了下来。

　　她懵然地，带着满脸泪痕，从膝盖里抬起头。

　　光线昏暗，男人逆着光站在她面前，身形高大挺拔，几乎挡住了楼梯口所有的喧嚣。他里面只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没了西装的正式感，却更显得肩宽腰窄，气场迫人。

　　模模糊糊中白芷柔却感觉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是穆槿澈。

　　又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

　　白芷柔脑子一片空白，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忘了反应。

　　穆槿澈什么也没问，只是俯身，伸手，穿过罩在她身上的西装，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一用力，就将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她整个捞了起来。

　　她的腿还软着，起来时趔趄了一下，被他稳稳扶住。

　　他低头看着她，昏暗光线下，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却又似乎跳动着一点幽微的火光。他的声音不高，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的心上，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笃定：

　　“哭有什么用。”

　　？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狼狈的泪痕，和她手臂上那个清晰的、带着血丝的牙印，眼神微暗。

　　“穆太太的位置空着挺久的。”

　　白芷柔怔住，忘了哭泣，只是呆呆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微微凑近了些，那沉香气味更浓了些，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拂过她耳畔：

　　“要不要试试看，怎么弄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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