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旁的野菌·第三章 弹雨锁边荒
信号弹的红光还悬在天际,那人被小陈的枪托抵住后腰时,指节却在漫不经心地摩挲鹿皮上的血渍。我正想喝问他们为何在边境猎杀保护动物,眼角突然瞥见他袖口露出的半截金属——不是猎人常用的猎刀,倒像某种制式装备的零件。
“老实点!”新兵小李上前缴他的背包,拉链刚拉开一半,山坳后突然传来链条转动的脆响。我头皮一麻,刚要喊“戒备”,数十道乌黑的枪口已从岩石后架起,M249机枪的枪管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冷光,枪口准星正对着我们小队的方向。
“卧倒!”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扑向身边的小李,子弹擦着我的肩章扫过,枯草瞬间被削断一片。身后传来小陈的闷哼,我回头时正看见他胸前的迷彩服绽开血花,他手里还攥着刚从那人身上搜出的地图,纸页已经被血浸透。
五名队员倒在血泊里,剩下的二十人迅速依托界碑和枯树构建防线。老张的步枪率先响了,可敌人的火力太密集,子弹打在界碑的花岗岩上,迸出的石屑溅得人脸颊生疼。我趴在界碑后换弹匣,余光瞥见敌人队伍里不断有新的人影涌来,他们穿着和猎杀者同款的深色冲锋衣,动作迅捷得不像普通盗猎者。
“队长,左边山坡有缺口!”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刚从牺牲的队友身上取下对讲机,“要不要撤?”我望着界碑上“中国”两个鲜红的大字,指节攥得发白——退一步就是国土,可硬拼下去,这二十人恐怕都要折在这里。
正犹豫间,敌人突然停了火。带头的猎杀者站在岩石上,举着那块还在滴血的鹿皮高喊:“想要这个?过来拿啊!”我突然注意到鹿皮内侧缝着细小的金属片,阳光反射下,竟隐约能看见一串编码。心脏猛地一沉:他们猎杀梅花鹿根本不是为了皮毛,是为了通过鹿皮传递信息!
“老张,带三个人从右翼绕过去,打掉他们的机枪点!”我压低声音,指尖在地图上划出路线,“剩下的人跟我正面牵制,注意保护界碑!”对讲机里传来老张坚定的应答,可刚要行动,敌人的机枪再次响了起来。这次的弹道更密集,像是在刻意压缩我们的活动范围,仿佛在逼我们退向某个方向。
小李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指着界碑旁的灌木丛:“队长,你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几株白色的野菌正从队员的血迹旁冒出来,菌盖下的褶皱里,竟沾着和鹿皮上一样的暗红色粉末——这东西,上次巡逻时我在界碑另一侧也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