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丁程鑫的主卧。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点点灯火,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柔和,将冷硬的装修风格晕染出几分暖意。空气中弥漫着比走廊更加浓郁纯净的雪松气息,那是属于丁程鑫的、绝对私人的领域。
七人最终还是“得寸进尺”地进入了这个他们觊觎已久的空间。没有真的挤在沙发或地毯上,丁程鑫那句“随你们”似乎被他们自动解读为了某种默许。他们或靠或坐在地毯上,身下铺着从各自房间抱来的柔软毯子,看似乖巧,实则每一寸感官都在贪婪地呼吸着这里令人沉醉的空气。
丁程鑫已经换上了深色的丝质睡衣,领口松垮,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胸膛。他靠坐在宽大的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原文书,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遮住了部分眼底的冷光,在昏黄光线下显得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些居家的慵懒。
“哥哥,”贺峻霖找了个话题,试图驱散空气中那点微妙的尴尬和紧绷,“听说低年级要月考,占了我们的教室,我们放七天假。”他语气轻松,带着点小得意。
“嗯。”丁程鑫翻过一页书,头也没抬,声音透过纸张传来,有些模糊的慵懒,“正好,在家复习。”
“我们会的,哥哥。”张真源温和地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丁程鑫握着书页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短暂的交谈后,卧室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宁静。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和七道努力放轻却依旧存在的呼吸声。没有人真的睡着,精神都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能够如此靠近哥哥的私人领域,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这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刺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已是凌晨。万籁俱寂之时,楼下突然传来了清晰的门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是不耐烦的、带着某种虚张声势的拍门声。
卧室内的宁静瞬间被撕裂。
七人几乎同时警惕地睁开了眼睛或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地看向门口方向。是谁?丁眠去而复返?还是……
相较于他们的紧绷,靠在床头的丁程鑫却显得异常平静。他甚至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只是翻页的动作微微一顿,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在昏暗光线下闪过一丝了然的冰冷。他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有人来。
门铃和拍门声持续不断,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烦躁。
丁程鑫终于合上了书,将其放在床头柜上。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动作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却又透着一种尽在掌握的从容。
他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的七人,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们,上床,立刻。”
上床?!
七人猛地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床?哥哥的床?
然而丁程鑫的眼神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只有一片冷静的深邃。
见他们愣住,丁程鑫的眉头微蹙,再次开口,语气加重,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抗拒的意味:
“抱我,立刻。”
抱?!抱哥哥?!
这下七人是彻底懵了,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哥哥到底要做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比外面那扰人的门铃声更让他们心神剧震。
但丁程鑫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带着催促。
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和长久以来对丁程鑫命令的服从,七人动作有些僵硬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爬上了那张宽大柔软、充满了浓郁雪松气息的床。床垫下陷,七个高大的少年挤上来,瞬间让空间变得有些拥挤。
然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伸出手,环住了丁程鑫。
有的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有的侧身抱住了他的手臂,有的将头靠在他的腿边……七个人,以各种姿势,将丁程鑫簇拥在了中心。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属于七种不同Enigma的、充满侵略性的信息素,不可避免地与那冷冽的雪松交织、碰撞,产生一种令人晕眩的化学反应。
丁程鑫被他们包围着,他身体似乎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他甚至主动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被七人依赖和拥抱着。
就在这时,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陡然变了!带上了一种刚被吵醒的、带着浓浓鼻音的沙哑和不满,音量拔高,足以让楼下的人隐约听见:
“刘耀文!吵死了!下去看看谁在敲门!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声音,这语气,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吵醒后带着起床气的、不耐烦的哥哥在指使弟弟。
被他点名(并且故意让外面听到)的刘耀文整个人都僵住了,抱着丁程鑫胳膊的手收紧了些,抬头看向哥哥近在咫尺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震惊。
其他六人也彻底懵了,完全搞不懂哥哥这突如其来的“影帝”级表演是为了什么。
丁程鑫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说完那句话后,便重新闭上了眼睛,甚至还将头往枕头里埋了埋,仿佛真的困倦不堪,只是手臂依旧被七人抱着,身体依旧被他们簇拥着。
楼下,拍门声停顿了一下,似乎外面的人也没料到里面是这个反应。
过了一会儿,刘耀文在丁程鑫无声的(或许是)催促下,愣愣地、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迷迷糊糊(演的)地走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果然是脸色难看的丁眠,以及他身后风尘仆仆、面色疲惫却强撑着架子的丁父和继母。
丁眠看着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样子的刘耀文,又隐约听到楼上似乎有不满的嘟囔声(当然是丁程鑫故意制造的),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更加难看。
“你……”丁眠想说什么。
丁父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了丁眠,对着刘耀文(或者说,是对着楼上的方向)说道:“程鑫呢?我们有点事,要出差一周,小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先在你们这住几天。”他的语气带着习惯性的命令口吻,仿佛这不是请求,而是通知。
继母也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是啊程鑫,就几天,让小眠住一楼沙发就行。”
他们的话音清晰地传到了楼上。
主卧内,依旧“困倦”地闭着眼、被六个“弟弟”紧紧抱着的丁程鑫,嘴角在阴影中,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演戏?
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