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那如同实质的恐怖威压仍在持续。丁程鑫站在瘫软的丁眠一家面前,眼神如同看着一堆亟待处理的垃圾,冰冷而厌弃。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微微侧头,对着空气般吩咐:“处理干净。”
几个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楼梯口的黑色西装身影立刻上前,动作熟练而沉默地将昏迷的混混以及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丁眠一家拖走,连同那对失禁的父母也没有丝毫留情。整个过程迅速且安静,仿佛只是清理掉了一些碍眼的杂物。
当最后一个人被带离,地下室沉重的金属门被重新合上(尽管铰链已坏,暂时只能虚掩),那令人窒息的信息素威压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丁程鑫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骇人的猩红与疯戾似乎收敛了些许,但周身萦绕的低气压和残留的煞气依旧让人不敢靠近。他转过身,目光投向依旧站在楼梯阴影下的七人。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原本还因为方才那震撼一幕而心神激荡、甚至隐隐有些兴奋的七人,几乎是同时默契地气息一萎。
“嘶……”敖子逸第一个倒抽一口冷气,原本只是嘴角的一点淤青,此刻在他刻意咬破内壁的作用下,渗出了一丝鲜红,他抬手捂住颧骨,眉头紧蹙,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紧接着,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刘耀文“呜”地一声,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汽,他抱着自己其实只是轻微扭伤的手臂,眼泪要掉不掉,可怜巴巴地望着丁程鑫,像只被狠狠欺负了的小兽。
宋亚轩则更绝,他直接软软地靠在了身旁张真源的身上,声音带着哭腔,细声细气地哼哼:“哥哥……头好晕……刚才被推了一下,撞到了……”
张真源适时地揽住他,一脸担忧地看向丁程鑫,语气沉重:“亚轩刚才确实被撞到了后脑。”
贺峻霖捂着自己其实早就不疼了的腹部,蜷缩着身子,小声抽气。严浩翔沉默地低下头,将那只骨节分明、只是蹭破了点皮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却又确保丁程鑫能看见他这个小动作。
就连最沉稳的马嘉祺,也微微白了脸色,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呼吸略显急促,仿佛还在承受着方才信息素冲击的余波。
一时间,地下室里充满了细弱的抽泣声、压抑的痛呼声和委屈的哼哼声。七个身高腿长的少年,此刻个个化身成了脆弱易碎、急需呵护的琉璃娃娃,将“伤重”和“受惊”演绎得淋漓尽致。
丁程鑫看着眼前这“凄凄惨惨戚戚”的一幕,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不是傻子,刚才进来时,分明感受到这几人身上蓄势待发的气息,绝不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般弱不禁风。
然而,目光扫过他们脸上、手上那些真实的、虽然不重却依旧刺眼的伤痕,听着那带着依赖和委屈的“哥哥”呼唤,再想到他们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被丁眠盯上、堵在这里……心底那刚刚平息下去的暴戾似乎又有了复燃的趋势,只是这次,针对的不再是外人,而是他自己那片刻的疏忽所带来的后果。
他抬步,走向他们。
随着他的靠近,那清冽的雪松气息再次变得清晰,虽然依旧带着未散的冷意,却不再具有攻击性。他停在看起来最“严重”的刘耀文面前,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抱着的手臂。
“这里?”他的声音依旧有些低哑,但比刚才面对丁眠时,已然柔和了不止一分。
刘耀文猛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丁程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沾染了尘土的风衣袖口上,洇开一小团深色:“嗯……好疼,哥哥。”
丁程鑫没说话,又看向靠在一起的宋亚轩和张真源。宋亚轩适时地“虚弱”地抬起眼皮,泪眼汪汪:“哥哥,我是不是要脑震荡了……”
丁程鑫的目光在他后脑勺扫过,那里确实有点乱,但有没有撞到,他持保留态度。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敖子逸渗血的嘴角和贺峻霖捂着的肚子上。
“都上来。”他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率先往楼上走去,“医药箱。”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特赦令。七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里面藏着得逞的狡黠和满足。他们立刻收敛了些许夸张的表演,但依旧维持着“伤患”该有的姿态,互相搀扶着(尽管完全没必要),跟着丁程鑫上了楼。
二楼茶厅,明亮的灯光下,丁程鑫重新拿出医药箱。他沉默地打开,取出消毒棉签和药膏。
这一次,他没有让他们互相处理,而是亲自上手。
他先处理了敖子逸嘴角的伤,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甚至有些笨拙,但极其专注认真,冰凉的药膏涂抹上去时,敖子逸能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如同蝶翼般浓密的睫毛,以及紧抿的、线条优美的唇瓣。
然后是刘耀文的“伤臂”,丁程鑫捏了捏,确认骨头没事,便仔细地给他涂抹化瘀的药油,力道适中,刘耀文舒服得几乎想哼哼,又硬生生忍住,只拿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哥哥看。
宋亚轩的后脑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住检查,丁程鑫的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力量,让宋亚轩几乎要假戏真做,真的晕眩起来。
贺峻霖的腹部被撩起衣角检查,丁程鑫微凉的指尖无意间划过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严浩翔藏起来的手被拉出来,伤口被小心地消毒、贴上创可贴。马嘉祺的“不适”也得到了哥哥一句淡淡的“去休息”的关怀。
张真源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丁程鑫微蹙着眉,耐心地、一个一个地检查、上药,那冷峻的侧脸在灯光下柔和了棱角。他知道他们在装,哥哥或许也知道。但哥哥没有戳穿,反而纵容了这场表演,甚至亲自参与了进来。
这种无声的纵容,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触动心弦。
当最后一个人的“伤势”处理完毕,丁程鑫合上医药箱,抬眸看向他们,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少了几分距离感:
“以后,离他们远点。”
“再有下次,”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七张故作乖巧的脸,“直接打回去,打残了,算我的。”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反应,拿起那个被他扔在茶几上的金属烟盒,转身走向阳台。
七人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阳台玻璃门后的背影,感受着身上被哥哥亲手处理过的伤口传来的、带着药味的清凉感,以及那仿佛依旧萦绕在鼻尖的、独属于他的雪松气息。
一种混合着愧疚、兴奋和更加汹涌占有欲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滋长。
哥哥的纵容,像最甜美的毒药。
而他们,早已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