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业晖顺着回廊快步走向后院,指尖攥得微微发紧。院中的紫藤花架下,几个洒扫的仆妇正低头清扫落叶,他连忙侧身躲到月洞门后,待她们走远,才快步来到后院的小门前。这扇门平日里极少有人往来,门轴上积了些灰尘,他轻轻推了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好在声音不大,并未惊动旁人。
他探头往外看了眼,确认巷子里空无一人,才迅速闪身出去,又轻轻将门合上,直到门扉恢复原状,才松了口气。回头望了眼许府的高墙,想起房内梳妆台上的紫藤萝手帕,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随即又想起父亲的逼迫与刘婉晴的出现,眉头再次轻蹙——看来,他得尽快想办法说服父亲,不然玖宁迟早会被卷入这些纷争里。
此时的许府花园凉亭内,小捻刚快步跑回来,见许玖宁正勉强应付着刘婉晴的追问,连忙上前笑道:“刘小姐,方才奴婢去看了,小姐房里确实还没收拾好,绣线散了一地,若是此刻进去,怕是会污了您的襦裙。不如咱们再在这儿坐会儿,等奴婢回去收拾妥当,再请您过去?”
许玖宁见小捻回来,又瞥见她悄悄递来的安心眼神,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连忙附和道:“是啊婉晴,咱们难得见面,不如再聊聊?花园里的风也凉快,比房里舒服多了。”
刘婉晴虽仍有疑惑,但见两人说辞一致,又实在想跟许玖宁多说些话,便不再坚持,笑着点头:“也好,那我就再跟你说说我在外地见到的趣事——你都不知道,那边的市集上,有卖会唱歌的小泥人的,捏得可精致了!”
许玖宁听着好友滔滔不绝的讲述,偶尔插几句话,心思却渐渐放松下来。小捻在一旁端茶递水,时不时帮着打圆场,凉亭里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从外地的风土人情,到儿时的趣事,两人一聊便是两个时辰,日头渐渐西斜,阳光透过紫藤花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哎呀,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娘该着急了。”刘婉晴抬手看了眼天色,起身收拾食盒,“玖宁,下次我再来看你,到时候你可不许再找借口不让我进你房里了!”
许玖宁连忙点头,笑着应道:“一定不会了,下次你再来,我亲自给你收拾房间。”她陪着刘婉晴穿过回廊,一直送到府门口,看着好友坐上马车,挥着手目送马车远去,才转身与小捻一同往闺房走。
“小姐,您放心吧,白公子已经从后院小门走了,没被人发现。”小捻凑到许玖宁身边,小声说道。许玖宁闻言,轻轻“嗯”了一声,心头却莫名泛起一丝失落——方才只顾着应付婉晴,竟忘了跟他道别,也不知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的。
回到闺房,许玖宁卸下发间的白玉簪,随手放在梳妆台上,准备坐下歇息。指尖刚触到梳妆台的边缘,便瞥见一抹淡紫色——那是一方叠得整齐的锦帕,就放在玉簪旁边,锦帕的边角处,绣着几朵精致的紫藤萝,针脚虽不如女子绣得那般细腻,却透着几分认真。
她心中一动,连忙拿起锦帕,指尖轻轻拂过绣纹,一股熟悉的墨香隐隐传来——这是白业晖身上的气息!许玖宁的脸颊瞬间泛红,心脏“咚咚”直跳,方才的失落瞬间被惊喜取代,她捧着锦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连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
“小姐,这帕子……看着可不像是您的呀。”小捻凑上前来,眼中满是打趣的笑意,“方才奴婢回来时,可没见梳妆台上有这帕子,定是某位公子留下来的吧?”
许玖宁被说得脸颊更红,连忙将锦帕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梳妆盒的最底层,才嗔怪地看了小捻一眼:“别胡说,不过是一方普通的帕子罢了。”嘴上虽这么说,可她的指尖却忍不住再次触碰梳妆盒,仿佛还能感受到锦帕上残留的温度。
小捻见她这般模样,笑得更欢了:“是是是,普通的帕子,可这帕子上的紫藤萝,跟小姐您房里的花纹一模一样,想来送帕子的人,定是用了心的。”
许玖宁没有反驳,只是垂眸看着梳妆盒,心中满是欢喜。她想起清晨白业晖的表白,想起他为闯门道歉时的诚恳,再看着这方绣着紫藤萝的帕子,只觉得心头暖暖的——原来,他竟这般细心,连自己喜欢紫藤萝都记在了心里。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洒在梳妆台上,将那支白玉簪与梳妆盒里的锦帕,都映得暖融融的。许玖宁轻轻抚摸着梳妆盒,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已被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悄悄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