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里的秘密信笺
清晨的训练馆还浸在薄雾里,仁王雅治蹲在储物柜前系鞋带,指尖无意识地敲着鞋帮打节拍。隔壁迹部景吾的柜子“咔嗒”一声弹开,金属合页转动的轻响混着他整理球拍的声音,像支不成调的晨曲。
“我说迹部,”仁王突然开口,银灰色的发丝垂在眼前,“今天的晨练能不能偷懒?我听说校门口新开了家面包店,他们的可颂烤得跟云朵似的。”
迹部正把最后一支球拍放进背包,闻言回头时,额前的金发被晨光染成浅琥珀色:“啊嗯,想都别想。”他拉上背包拉链,金属扣碰撞的脆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上周的耐力跑你就少跑了两圈,再偷懒,真田该来‘教育’你了。”
仁王撇撇嘴,从储物柜深处摸出个信封,米白色的牛皮纸信封上画着只简笔画狐狸,尾巴翘得老高。他趁迹部转身去拿毛巾的空档,飞快地塞进对方背包外侧的口袋,指尖碰到对方遗落在那里的银手链——是上次冲浪时掉了颗珠子的那串,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布料上,像在守着什么秘密。
“发什么呆?”迹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仁王猛地缩回手,差点撞到柜门。
“没、没什么。”他揉了揉鼻尖,假装系鞋带,“就是在想,等下晨练结束,能不能去买可颂。”
迹部挑眉,没戳穿他眼底的慌乱,只是转身扛起背包:“看你等下的表现。”
训练馆的木地板被晨光擦得发亮,立海大的队员们已经开始热身,球拍击球的声音此起彼伏。仁王站在网前练截击,视线却总忍不住往冰帝的方向瞟——迹部正在指导学弟发球,白色运动服的背影在人群里格外显眼。他想起刚才塞进对方背包的信,笔尖划过纸面的触感仿佛还在指尖,字里行间那些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突然变得烫起来。
那封信写了整整三个晚上。第一晚在练习本背面涂涂改改,画了满页歪歪扭扭的狐狸和狮子;第二晚总算写下“喂,迹部”三个字,又觉得太随便,揉掉了半本信纸;第三晚借着台灯的光,才终于把那些藏在玩笑里的心意,变成一行行不算华丽的句子。
“仁王!走神了!”真田的怒吼从场边传来,仁王慌忙回过神,却被飞来的网球砸中额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抱歉抱歉。”他捂着额头道歉,眼角的余光却看见迹部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正朝他这边看,眼里带着点藏不住的笑意。仁王突然觉得额头的疼都变成了痒,像有只小虫子在心里爬。
晨练结束时,汗水已经浸透了运动服。仁王抱着球拍往储物柜走,发现自己的背包被人动过——平时随意搭在柜门上的背包,此刻被规规矩矩地放在凳子上,拉链拉得严丝合缝。他心里一动,拉开外侧的口袋,果然摸到张硬质卡片,边缘裁得整整齐齐,是冰帝特制的信笺纸。
迹部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笔锋锐利,却透着股一丝不苟的认真。仁王躲到器材室的角落,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慢慢读,信纸边缘还沾着点淡淡的雪松香,是迹部常用的香水味道。
“……你的截击还是老样子,花哨有余,力道不足。下次再被真田罚跑,本大爷可不会替你向柳求情。”
“上周在游乐园拍的合照,本大爷已经洗出来了,放在你书桌的第三格。别又像上次那样,把重要的东西随手扔在训练馆。”
“还有,你画的那只狐狸很难看。下次想送东西,不如直接说。”
仁王看到最后一句,突然笑出声,指尖摩挲着信纸末尾那个小小的“迹”字,笔画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他想起昨天傍晚,看到迹部在器材室的角落写写画画,当时还以为对方在研究战术,原来是在给自己写信。
训练馆的人渐渐走光了,阳光斜斜地照在地板上,把灰尘照得像飞舞的金粉。仁王把信折成小方块塞进运动服口袋,指尖碰到温热的布料,突然想去找迹部。
他在停车场找到了对方。迹部正靠在车门上打电话,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背包放在脚边,拉链外侧的口袋微微鼓起——那是仁王放信的地方。挂了电话,迹部弯腰拿起背包,手指不经意间碰到那个鼓包,动作顿了顿,然后像没事人似的拉开拉链,开始往外拿训练服。
仁王躲在树后看着,看见他拿出那封米白色的信封时,指尖停顿了半秒,然后迅速塞进运动服内侧的口袋,耳尖悄悄泛起红。
“躲够了吗?”迹部的声音突然传来,仁王吓了一跳,从树后探出脑袋,正好对上对方带着笑意的目光。
“谁躲了。”他挠挠头走过去,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发梢,“就是看你是不是偷偷把我的信扔了。”
迹部挑眉,没回答,只是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去买可颂。”
面包店的玻璃柜里摆着金灿灿的可颂,酥皮层层叠叠,像刚出炉的云朵。仁王挑了两个最大的,又拿了盒草莓大福——是迹部偏爱的口味。收银台结账时,他看见迹部从口袋里掏钱包,指尖夹着的正是那封米白色的信,边角已经被摩挲得有些发皱。
“你还没扔啊。”仁王故意逗他,咬了口可颂,酥皮掉了满手。
迹部把信塞回口袋,替他擦掉嘴角的酥皮:“本大爷的东西,什么时候乱扔过。”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字写得……还行。”
仁王笑得更欢了,把草莓大福往他面前递:“那当然,本大爷可是练过的。”
车开进校园时,阳光正好。仁王看着窗外掠过的樱花树,突然说:“你的信我看到了。”
“嗯。”迹部的视线落在前方的路,“你的也是。”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的轻响,和可颂酥皮碎裂的声音。仁王把信从口袋里掏出来,又读了一遍,发现迹部在“下次想送东西,不如直接说”这句话的末尾,用极细的笔加了个小小的狐狸表情,尾巴翘得老高,像极了自己画的那只。
“喂,迹部,”仁王突然开口,“下周的联合集训,要不要一起住?”
迹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顿了顿,侧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仁王咬着可颂含糊道,“就是觉得,两个人一起研究战术,比较有效率。”
车在宿舍楼下停下,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迹部看着他眼里的狡黠,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可以。不过,到时候别又像上次合宿那样,抢我的被子。”
仁王笑着点头,把最后一口可颂塞进嘴里,指尖碰到口袋里的信,突然觉得,有些心意不用华丽的辞藻,不用刻意的掩饰,就像这封信,就像这阳光下的可颂,简单,却足够温暖。
回到宿舍,仁王把迹部的信放进书桌的第三格,和那张游乐园的合照放在一起。照片里,两个穿着同款卫衣的少年并肩站在摩天轮下,背景是炸开的烟花,迹部的嘴角噙着浅淡的笑,自己则张着嘴在喊什么,傻气却真实。
他从抽屉里拿出信纸,想再写点什么,笔尖落在纸上,却只画了只狐狸和狮子,尾巴缠在一起,像个解不开的结。窗外的樱花被风吹得落了一地,像封没写完的信,藏着整个春天的秘密。
而停车场的车里,迹部看着那封米白色的信,指尖划过那只歪歪扭扭的狐狸,突然拿出手机,给仁王发了条消息:“晚上一起吃晚饭,我知道有家不错的寿喜烧。”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仿佛能想象出对方看到消息时,眼里亮晶晶的样子,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信笺上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那些藏在玩笑里的心意,终于在这个春天,悄悄开成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