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音

玻璃幕墙外的车水马龙正缓缓沉进暮色，王权富贵攥着清瞳微凉的手，指尖还残留着穿越时空时的微麻。他身上那身曾染过血的明黄道袍，此刻在暖黄的街灯下泛着柔和的光，与周围行人的休闲装束格格不入，却没人投来异样目光——仿佛这世间本就该有个带着古装少女的“怪人”，安静站在奶茶店的落地窗前。

“叮”的一声，邻桌手机外放的旋律突然漫过来。起初是清越的弦乐，像极了涂山的风掠过竹林，可下一秒，那句歌词便轻轻砸进两人耳中：“万水千山，你愿陪我去看吗？”

王权富贵的脚步骤然顿住，手指下意识收紧。清瞳仰头看他，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那是惊讶，是怔忡，更是藏在深处的柔软。她记得这句话，记得他在一气道盟的箭雨里，气若游丝时还念着“答应你的还没做到”，记得他说要带她看遍人间烟火的模样。

“王权少爷……”清瞳的声音轻轻发颤，指尖抚上他袖口绣着的流云纹，那纹路曾被血浸过，此刻却干干净净，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王权富贵低头，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稳得让人心安。他望向窗外：街灯连成的光河延伸向远方，远处的高楼亮着万家灯火，路上的人说说笑笑，手里提着刚买的小吃，那是他在修真界从未见过的鲜活。

“不是‘愿不愿意’，”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却带着斩钉截铁的认真，目光扫过街上的路牌、橱窗里的玩偶，最后落回清瞳带笑的眼睛，“是‘我带你去’。”

手机里的歌声还在继续，“梦回还”的旋律缠缠绕绕，像是把过去的遗憾，都揉进了眼前的现世安稳里。王权富贵牵着清瞳，慢慢走出奶茶店，脚步踩在铺着砖石的人行道上，每一步都踏实。晚风卷着远处烧烤摊的香气飘来，清瞳好奇地盯着路边发光的玩具车，王权富贵便停下脚步，耐心等她看够。

他知道，这里没有箭雨，没有道盟的束缚，只有数不尽的陌生风景。从前没能兑现的承诺，此刻正铺在脚下——从这条亮着灯的小街开始，他要带她看遍这现世的万水千山，把所有错过的时光，都一点点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