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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成长的痛

只为她着迷

那场知识产权案的败诉,像一根细小的鱼刺,卡在蓝晞职业信仰的咽喉,不致命,却时刻提醒着她自身的局限与现实的壁垒。她没有允许自己沉溺在挫败感中太久,而是以一种近乎惩罚性的节奏投入了工作。诉讼律师的本能告诉她,唯有更多的实战经验、更精湛的专业能力,才能在下一次面对不公时,拥有更强的战斗力。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成了律所里最忙碌的身影。行程表被切割成以小时为单位的碎片,从一个城市的法庭赶到另一个城市的谈判桌,飞机舱和高铁座位成了她临时的卧室。她主动承接了大量复杂且耗时的案子,仿佛要通过肉体的疲惫来麻痹精神上的那点不甘。王晓看出她的拼劲,欣赏之余也不免担忧,几次提醒她注意身体,蓝晞总是笑着应承,转头又扎进了新的案卷里。

长期的高压与连轴转,终于超出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在一个需要前往邻市取证的清晨,她晕倒在了酒店房间门口。被同事紧急送往医院后,诊断结果是过度疲劳引发的急性肠胃炎和高烧,需要立即输液。

安静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蓝晞靠在病床上,手背上贴着胶布,冰凉的药液正一滴滴汇入她的血管。她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再低头看看自己这副难得的“病弱”模样,忽然觉得有些荒谬。她拿起手机,对着自己扎着针管的手背和挂着点滴瓶的背景,找了个角度,刻意避开了显得过于憔悴的脸部,按下了快门。

配文带着她一贯的幽默式自嘲:「卷王の勋章get✅ 友情提示: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望周知。【图片】」

朋友圈刚发出去没多久,评论区立刻热闹起来,成了疲惫病房里的一点慰藉。

闺蜜祝瑶率先抵达战场:「我的宝!你怎么进厂维修了?!地址发来!(怒吼)」

大学同学:「说好的律政铁人呢?这就倒下了?(狗头)」

律所同事A:「蓝律师保重啊!你的案子我们先顶着!」

律所同事B:「震惊!君恒永动机也有需要充电的一天!」

实习生李皓明也默默点了个赞,评论了一句:「蓝律师好好休息。」

蓝晞看着这些或关心或调侃的留言,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正想一条条回复,一条新的评论跳了出来,来自那个竹林头像。

裴淮声只回了三个字:「地址。」

简洁,直接,甚至带着点他惯有的命令口吻,混在一堆插科打诨的评论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蓝晞微微一怔。她没想到他会评论,更没想到是这样直接的内容。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在评论区回复,而是点开了与他的私聊窗口。似乎直接发地址过去,显得有些奇怪和贸然。

她斟酌着打字:「裴总消息真灵通^_^ 小问题而已,已经好多了。」

消息发出去后,她放下手机,以为对话就此结束。没想到,几分钟后,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裴淮声:「嗯。把身体养好。」

依旧是言简意赅,但比起评论区那略显生硬的两个字,私聊里的这句话,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蓝晞甩甩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发烧烧糊涂了,才会从裴淮声那种冰山性格的人身上解读出“关怀”这种情绪。

她不知道的是,在城市另一端的办公室里,裴淮声在发出那条评论后,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不妥,才转而用了私信。他看着屏幕上蓝晞那句带着笑脸的回复,眉头微蹙。他记得她朋友圈里那张照片背景的医院窗帘和床头柜,并非岚城常见的款式。他拿起内线电话,吩咐助理:“查一下,今天从外地返回岚城的航班里,有没有一位叫蓝晞的乘客,以及她可能入住的医院。”

有些关心,悄无声息,却已开始行动。而病房里的蓝晞,在药力的作用下,终于抵不过疲惫,握着手机,沉沉地睡了过去。窗外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她脸上,这一次,她暂时卸下了“卷王”的盔甲,只是一个需要休息的普通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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