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梧桐叶的潮气，漫进老城区的巷弄时，陈奕恒正攥着书包带站在巷口。胳膊上的纱布换了新的，是昨晚偷偷拆了又缠的，指尖碰到纱布时，总能想起张桂源低头处理伤口时，认真得近乎笨拙的模样。
巷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陈奕恒下意识往梧桐树后躲了躲——他看见张桂源背着书包走过来，白色校服沾了点晨露，头发梢上还挂着细碎的水珠，像刚从雾里钻出来。
“躲什么？”张桂源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陈奕恒吓了一跳，抬头就撞进对方带着点笑意的眼睛里。“胳膊疼？”张桂源的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语气是惯有的强硬，却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书包带。
“不疼。”陈奕恒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触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昨晚靠在门后想了半宿，越想越觉得恐慌——张桂源是张家的小长爷，以后要继承家业的，他的世界里该是光明正大的前途，而不是自己这样藏着满身狼狈、连父亲都能成为污点的人。
更不敢想的是，要是张桂源知道，那个撞了他弟弟、让对方变成植物人的司机，就是自己的父亲，会是什么反应。哪怕现在张桂源还不知道，这份隐瞒也像根刺，扎在陈奕恒心里，让他连靠近都觉得是种拖累。
“愣着干嘛？走了。”张桂源没察觉他的心思，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脚步却刻意放慢了些，等着身后的人跟上来。
陈奕恒磨磨蹭蹭地跟上，两人并肩走在雾蒙蒙的巷子里，梧桐叶上的露珠滴下来，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张桂源偶尔会说两句昨晚的球赛，说左奇函为了陪杨博文去买早餐，特意早起了半小时，语气里带着点调侃；陈奕恒却只是含糊地应着，目光始终落在脚下，不敢看他。
走到校门口时，恰好碰见左奇函和杨博文。杨博文手里拎着两份豆浆，脸色比平时好了些，看见他们就笑着招手；左奇函跟在旁边，手里替他拿着书包，指尖还在轻轻摩挲他的手背——怕他又因为人多而发慌。
“你们俩怎么这么慢？”左奇函笑着打趣，目光在陈奕恒身上扫了一圈，注意到他刻意避开张桂源的样子，眉梢挑了挑，却没多问。
张奕然和聂玮辰也跑了过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点刚吵过架的红，却还是下意识地站在一起。“陈奕恒，张桂源，你们看我带了什么！”张奕然举着手里的漫画书，忘了早上的别扭，“新出的番外，超好看！”
几人往教学楼走，陈奕恒故意落在最后面，看着张桂源和左奇函并肩走在前面，偶尔回头喊他一声，阳光透过雾霭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那样耀眼的人，怎么能被自己拖进泥里？
课间操时，陈奕恒借口胳膊疼，留在了教室里。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树叶上的雾已经散了，蝉鸣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响起来。门口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老师，抬头却看见张桂源走了进来。
“怎么不下去做操？”张桂源走到他桌前，手里拿着一瓶温热的牛奶，放在他手边，“左奇函说你早上没吃早饭。”
陈奕恒的指尖碰到温热的瓶身，心里更慌了，赶紧把牛奶往旁边推了推：“我不饿，你自己喝吧。”
张桂源的眼神沉了沉，没说话，只是把牛奶又推了回去，力道带着点不容拒绝。“伤口换了？”他问，目光落在陈奕恒的胳膊上。
“换、换了。”陈奕恒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教室里很安静，窗外的蝉鸣隐约传进来，混合着远处操场的广播声。陈奕恒能感觉到张桂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烫得他后背都发紧，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咬着唇说：“张桂源，以后……你别跟我走太近了。”
张桂源的动作顿住了，眼里的笑意瞬间褪去，语气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别跟我走太近。”陈奕恒逼着自己重复了一遍，眼眶却忍不住泛红，“你是张家的小长爷，你家里人不会同意你跟我这种人……”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哽咽堵在了喉咙里。
他没说“这种人”是什么样的人——没说自己有个好赌酗酒、还撞了人的父亲，没说自己的家永远充斥着争吵和恐惧，更没说这份靠近对张桂源来说，可能是未来的污点。
张桂源盯着他泛红的眼尾，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闷又疼。他伸手想碰陈奕恒的脸，却被对方猛地躲开，看着他眼里的慌乱和抗拒，指尖僵在了半空中。
“为什么？”张桂源的声音很低，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我跟你走得近，需要谁同意？”
陈奕恒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死死攥着桌角，指甲都快嵌进木头里：“总之……就是别再管我了。”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尖锐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光斑晃得人眼睛发疼。张桂源站在原地，看着陈奕恒倔强地抿着唇、却控制不住发颤的肩膀，心里的火气和慌乱缠在一起——他不知道陈奕恒在怕什么，却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在拼命把自己往外推。
而陈奕恒趴在桌子上，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样才对，张桂源值得更好的，不能因为自己，毁了他。可心里那点刚被暖意焐热的地方，却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凉飕飕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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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音这篇同人文是虐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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