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把夏末拉的很长,叶非晚抱着刚从打印店取回来的作文稿,在香樟道上慢走。
风忽然掀起了稿纸的一角,最上面那张飘向空中,正好落在女生肩头——她正抬手去接一片打着旋儿落下的银杏叶,指尖刚碰到叶片,就被纸上的字迹轻轻覆住。叶非晚快步上前时,阳光从叶隙漏下,刚好把她们同时伸向稿纸的手,框进一片跳动的光斑里。
“抱歉,风太急了。”
叶非晚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她笑着把稿纸递过来,指腹轻轻按了按纸上被香樟叶蹭出的浅绿印痕:
“没关系,这片叶子倒是给你的作文加了个‘插图’。”
叶非晚这才看清她的脸,扎着高尾,很干净,校园上有股皂香,露出眉眼间一点浅浅的痣,像落在宣纸上的一滴淡墨。
说话间,又一阵风拂过过,她手心里那片银杏叶挣脱了指尖,打着转,落在了叶非晚的稿纸上,刚好盖住叶非晚写在结尾的“未完待续”。
她弯腰去捡,声音混着蝉鸣传过来:
“我叫洛桑榆,在一班的,同学,能和你认识一下吗?”
叶非晚抬眼看她:
“叶非晚,你叫我非晚就好,我也是一班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洛桑榆微微一笑:
“我是插班生,同学,你在看什么。”
叶非晚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的脸看了那么久,脸顿时红了。
“桑榆非晚,我们挺有缘的”
洛桑榆也看着叶非晚,叶非晚不自在的转过了头。
“上课铃不一会儿就响,同学,我们一起回教室吧”说着,洛桑榆拉着叶非晚向教学楼走,叶非晚也跟着她的脚步走着。
风还在追着香樟叶跑,洛桑榆拉着叶非晚的手很轻,指尖带着刚触过银杏叶的微凉。叶非晚攥着那稿纸。
“你写的是记叙文吗?刚瞥见开头有‘老槐树’,我们学校后门就有一棵。”洛桑榆侧过头问,高马尾随着脚步轻轻晃,发梢扫过叶非晚的胳膊,痒丝丝的。
叶非晚嗯了一声,脸颊还没褪红,声音也轻:“是写小时候的事,没想到风一刮,倒被你先‘剧透’了。”话刚说完,又觉得不妥,赶紧补充,“我不是说你……”
“我知道。”洛桑榆笑着打断她,眼尾的痣在阳光下亮了亮,“那片‘插图’我也算共犯呀。对了,你座位在哪?我今天刚搬来,课桌还空着呢。”
叶非晚往前指了指教学楼三楼靠窗的位置:“就在那儿,第三组最后一个。”话音落,上课铃的前奏刚好钻入耳膜,两人下意识加快脚步,洛桑榆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掌心的温度慢慢渗过来。
、 “刚好,我在你斜前排。”洛桑榆转头冲她眨眨眼,蝉鸣在这一刻忽然低了些,只剩风卷着银杏叶,轻轻擦过她们并肩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