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未散的阴霾

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操场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线下，沈言和傅渐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空气中还残留着傍晚青草的湿气。

“明天要进行物理小测，你的电路图部分掌握得怎么样？”傅渐侧头看向沈言，脚步不自觉放慢。他记得沈言上次模拟考时，在这部分扣了不少分。

沈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有点迷糊，尤其是并联电路的电流走向，总容易搞混。”

“那今晚回宿舍，我给你画思维导图梳理下。”傅渐不假思索地说，语气自然得像是在约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宿舍台灯够亮，刚好能借着复习。”

沈言点头应下，心里漾起一阵暖意。自从穿越到这本书里，傅渐的存在就像一束稳定的光，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照亮前路，打破了原书里设定的种种“巧合”与束缚。

两人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见白暖独自站在公告栏前，手里攥着一张纸，脸色有些苍白。她似乎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把纸往身后藏了藏。

“白暖同学，你怎么在这里？”沈言出于礼貌开口询问。

白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发颤：“我……我来看看明天的考试安排。”她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携的手臂上，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随即又快速掩饰过去。

傅渐的目光淡淡扫过她藏在身后的纸，没有多问，只是对沈言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上去吧，免得等下熄灯前赶不完梳理。”

“好。”沈言应声，跟着傅渐转身往楼道里走。擦肩而过时，他隐约瞥见白暖手里的纸上，似乎写着“自愿组队实验报告”几个字，而旁边的空白栏里，只孤零零签了苏曼一个名字。

回到宿舍，傅渐果然拿出草稿纸，一笔一划地勾勒起电路图的核心考点。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沈言坐在一旁，看着他标注的重点和清晰的逻辑箭头，原本混乱的思路渐渐变得清晰。

“你看这里，”傅渐指着并联电路的示意图，“电流从电源正极流出后，会分成两条支路，分别经过用电器后，再汇合流回负极，关键是要找准节点……”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轻轻敲响了。傅渐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苏曼，她脸上带着几分为难：“傅渐同学，沈言同学，能不能……能不能帮个忙？”

“什么事？”傅渐语气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

苏曼咬了咬唇，压低声音说：“是物理实验的组队任务，老师要求三人一组，我和暖暖找了好几个同学，都已经组好队了……你们能不能带上暖暖一起？”她的目光带着恳求，“暖暖她真的很想和你们好好相处，之前的事，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

沈言愣住了，他没想到白暖会因为组队的事为难。原书里，白暖作为女主，向来众星捧月，从未有过这样无人组队的窘境，这大概也是剧情被改变后的连锁反应。

他看向傅渐，想听听他的想法。傅渐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在沈言身上，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愿，随即开口道：“我们已经组好队了。”

苏曼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可是……整个班级就只剩下暖暖一个人没组队了，老师说不能单独完成实验。”

傅渐沉默了片刻，语气依旧坚定：“我们的组队名单已经上报给课代表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可以再问问其他班级的同学，或者跟老师说明情况，看看能不能调整。”

苏曼还想说什么，却被傅渐眼底的疏离挡了回来，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谢谢你们。”说完，转身落寞地离开了。

宿舍门关上后，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沈言看着草稿纸上未完成的思维导图，轻声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白暖她……”

“原则问题。”傅渐打断他，眼神清明，“我们早就约定好组队，不能因为别人的突发情况就打破约定。而且，”他看向沈言，语气柔和了些，“你觉得，她真的是单纯想组队吗？”

沈言愣住了。他想起白天白暖一次次“巧合”的接近，想起她藏在身后的组队报告，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原书里的剧情惯性，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改变而彻底消失，反而像一层未散的阴霾，在不经意间悄然笼罩。

傅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别想太多，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就好。”他重新拿起笔，“我们继续梳理，争取今晚把所有难点都过一遍。”

笔尖再次落下，沙沙的声响打破了沉默。沈言看着傅渐认真的模样，心里的那点犹豫渐渐消散。他知道，无论原书的剧情有多少惯性，无论未来还会遇到多少“巧合”，只要傅渐在身边，他们就能一起打破那些既定的轨迹，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只是他没注意到，宿舍门外的走廊尽头，白暖的身影默默伫立了许久，直到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才带着满心的失落，缓缓消失在夜色里。而那份未完成的组队报告，被她紧紧攥在手里，边角都已经被捏得发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