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边界

好的，我们接着来写第二章，聚焦于她们成为同桌后，关系破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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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重新排座，命运的手指轻轻一拨，宋瑜的旁边，坐下了周瑾。

对于这个安排，宋瑜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讨厌。周瑾就像教室里一件安静的摆设，不会像有些男生那样惹人烦躁，也不会像某些过于热情的女生那样吵得她头疼。她们之间，维持着一种礼貌而疏远的同桌关系——一条无形的“三八线”清晰地横亘在两张并拢的课桌之间，也横亘在她们几乎零交流的空气里。

宋瑜依旧是她那个热闹小世界的中心。她的桌肚里总有书本，笔袋里总有新的文具，这些都能轻易吸引一群小伙伴课间围在她身边。而周瑾，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待在座位上，不是埋头写作业，就是看一本封面素净的小说，偶尔，会和坐在她另一侧的那个女生低声说几句话。

那个女生叫张涵，性格温和，和周瑾似乎能说上几句。宋瑜对此并不在意，毕竟，每个人都需要一个说话的对象，哪怕是小透明。

这天早上的自习课，教室里还算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压低的交谈声。宋瑜正对着一道奥数题冥思苦想，微微蹙着眉，下意识地转动着手里那支笔。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却异常熟悉的旋律，夹杂在张涵与周瑾的低语中，钻进了她的耳朵。

宋瑜的笔尖一顿，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首曲子她循环了无数遍，绝不会认错。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张涵正侧着头，对周瑾小声说话。

接下来的一幕，让宋瑜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周瑾，竟然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那双总是低垂着的、显得有些淡漠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微光。然后，她说了一个名字。宋瑜只听到了一个名字。

“啪嗒。”

宋瑜手里的笔掉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涵和周瑾同时转过头来看她。

宋瑜的心脏在胸腔里跳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难以置信瞬间攫住了她。她顾不上捡笔，也忘了维持平日里那点小小的矜持，身体下意识地倾向周瑾那边，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

“你也喜欢他们？！”

她甚至因为急切，省略了偶像团体的名字，直接用“他们”指代，仿佛那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暗号。

周瑾显然没料到宋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拔高的声音弄得愣了一下。她看着宋瑜近在咫尺的、写满惊诧和探寻的脸，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可能是因为隐藏的喜好被意外发现。

她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那双总是藏在刘海后的眼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与宋瑜对视了。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疏离，反而带着点被撞破秘密的无措。

张涵看着这情景，笑着打圆场：“原来周瑾你也喜欢啊？藏得可真深。”

宋瑜却不管这些，她此刻完全被“找到同好”的巨大惊喜淹没了。她捡起桌上的笔，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越过那条无形的“三八线”，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之前解题的烦躁一扫而空：

“天哪！你最喜欢谁？主唱还是门面？我跟你说，我超爱门面的颜……”

她叽叽喳喳地说开了，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共鸣频率的小雀，完全忘了眼前这个同桌在几分钟前，还是她心中那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孤岛”。

周瑾看着眼前瞬间变得鲜活、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宋瑜，听着她连珠炮似的问题。过了好几秒，就在宋瑜以为她不会回答，热情快要冷却的时候，才听到声音：

“都挺好的。”

这个回答含糊其辞，几乎等于没回答。

但宋瑜却一点也不觉得失望。她看着周瑾没有表情的脸，和那低垂着、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封闭的侧脸，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浮现出来——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混合着好奇、兴奋和某种……近乎发现新大陆般的雀跃。

这条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边界线，似乎因为一个共同的秘密，第一次，变得模糊而松动起来。

宋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忽然觉得，有这个一个“同好”做同桌，或许，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