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汪顺去食堂打饭时，特意让师傅多盛了一碗白粥，又要了两个清淡的小菜。食堂师傅打趣他：“顺哥今天转性了？平时不都得啃俩馒头才够吗？”
汪顺笑了笑没解释，小心翼翼地把粥碗放进保温袋里。粥还冒着热气，隔着袋子都能感觉到暖意，像他此刻的心情，带着点雀跃的期待。
走到温以然宿舍楼下时，他犹豫了一下才拨通电话。铃声响了好几下才被接起，温以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喂？”
“醒了吗？我在你楼下，给你带了点吃的。”汪顺的声音放得很轻，怕吵到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是温以然带着点惊讶的语气：“你怎么来了？不用训练吗？”
“早上是技术分析课，晚点去没事。”汪顺靠在栏杆上，看着楼门口，“下来拿一下吧，粥要凉了。”
“……好。”
没过多久，温以然就出现在楼门口。她穿了件米白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没施粉黛，却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柔和。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没休息好。
“给你的。”汪顺把保温袋递过去，“食堂师傅说白粥养胃，你嗓子不舒服，吃点清淡的好。”
温以然接过保温袋，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袋子里的暖意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进来，烫得她心里微微一颤：“谢谢你，还特意跑一趟。”
“没事，反正我也要吃饭。”汪顺看着她，忍不住叮嘱，“今天别去治疗室了，好好休息一天，队里的事我跟队医说。”
“可是……”温以然还想说什么，就被他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他的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像她平时对他那样，“病人就该好好养病，康复治疗师也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别人。”
温以然被他说得一愣，随即笑了，眼里的疲惫散了些：“知道了，听你的。”
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汪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那你上去吧，记得趁热吃。”
“嗯。”温以然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技术分析课别迟到了。”
“知道啦。”汪顺笑着挥挥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才转身往训练馆走。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连脚步都带着轻快的节奏。
温以然回到宿舍，打开保温袋，白粥的清香立刻弥漫开来。她盛了一碗，吹了吹送到嘴边，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米香，一点都不刺激，正好缓解了扁桃体的肿痛。小菜是清炒菠菜和凉拌黄瓜，清淡爽口，都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软的。她不是没想过拒绝，可看着汪顺眼里的坚持，那些客套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个平时在泳池里像猎豹一样迅猛的男人，此刻却细心得像个照顾病人的家属，连她嗓子不舒服要吃清淡的都记得。
吃完粥，温以然靠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翻到汪顺的微信界面。对话框里还停留在昨晚他提醒她“早点睡”的消息，她看着那个头像——是他站在领奖台上的照片，穿着红色的运动服，胸前挂着金牌，笑得一脸灿烂。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训练馆见到他的样子，湿漉漉的头发，紧绷的下颌线，眼神里带着训练后的疲惫，却又藏着不服输的韧劲。那时的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需要康复治疗的运动员，可现在……
温以然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些想法，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亚运会在即，任何一点分心都可能影响训练。可感情这东西，就像泳池里的漩涡，一旦卷进去，就由不得自己了。
下午的时候，汪顺趁着训练间隙给她发了条消息：“好点了吗？”
温以然看着消息，手指在输入框里敲了很久，才回复：“好多了，粥很好喝，谢谢。”
“那就好，”汪顺很快回复，“晚上我再给你带点粥？”
温以然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不用了，我好多了，可以自己去食堂吃。”
“没事，顺便的事。”
看着他不容分说的样子，温以然笑了笑，回了个“好”。
晚上，汪顺果然又带了粥来。这次除了白粥，还多了个茶叶蛋。“师傅说茶叶蛋入味，又不刺激，你试试。”他把东西递过来，眼里带着点期待。
温以然接过，指尖再次碰到他的手，这次两人都没躲。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比粥的温度更让人心安。“今天训练累吗？”她问。
“还好，”汪顺看着她，“技术分析课看了你的转身录像，教练说进步很大，还夸你康复计划做得好。”
“是你自己努力。”温以然笑了笑，像他早上说的那样。
两人站在楼下聊了几句，夜风带着凉意，汪顺却觉得一点都不冷。看着温以然脸上渐渐恢复的血色，他心里比自己训练进步了还高兴。
“上去吧，早点休息。”他说。
“你也早点回去。”温以然点点头，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盒递给他，“这个是润喉糖，你训练喊得多，偶尔含一颗。”
汪顺接过药盒，指尖碰到她的指尖，又是一阵细微的战栗。药盒是粉色的，上面画着可爱的卡通图案，和他平时用的运动喷雾风格完全不同，却让他觉得格外珍贵。“谢谢。”
“不客气。”温以然笑了笑，转身跑上了楼。
汪顺捏着手里的药盒，站在楼下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开。夜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药香，和白粥的米香混合在一起，像极了此刻他心里的味道，暖暖的，甜甜的。
他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从泳池边的初遇到治疗室的康复，从平衡垫上的意外到医务室的陪伴，再到这碗带着暖意的白粥……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点拉近，像温水煮茶，慢慢熬出了甜。
亚运会越来越近，训练也越来越紧张，但汪顺的心里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踏实。因为他知道，有个人在身后，不仅在守护他的膝盖，也在悄悄守护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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